“明珠啊,”楚国太长公主慈祥道,“如今你早已能独当一面,日後有想法,不必再事事皆拿来给老身过目。拿不准的,可多与长生丶子谦丶昭明还有你师父商议。凡是三思而後行,不可莽撞,亦不可怯懦不前。明珠啊,爬得高高的,你只有爬得够高,才能照耀更多的人。”
叶倾华越听越心惊,这话怎麽像是。。。。。。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旁的安无恙慌忙为她拭泪,转头对楚国太长公主道:“姑祖母,您莫要吓她,她如今禁不起吓。”
“这孩子,怎麽还哭上了。”楚国太长公主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转身吩咐身後的贴身老嬷嬷:“敬檀,快去库房,将那些收拾出来给她的东西都擡来,给我们郡主瞧瞧,哄哄她。”
都收拾库房给她留东西了。。。。。。叶倾华一听,眼泪落得更凶,“姑祖母,您是不是身子有何不适?我让冬凝立刻来给您瞧瞧,可好?”
楚国太长公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只觉心里熨帖,温声解释道:“你这傻孩子。姑祖母身子骨硬朗着呢!不过是近来清理库房,发现许多适合你们年轻女子的好东西,便让敬檀按着你和临月的喜好分拣了出来,想着日後留给你们。”
“嘱咐你那些,是见你行事越发沉稳干练,想让你多独自历练历练。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还能替你兜得住底。”她笑着打量叶倾华,忽然疑惑道:“咦?你从前也不爱哭啊?”联想到新政之事与安无恙方才的话,她目光转向安无恙:“长生,明珠她。。。。。。可是有孕了?”
“回姑祖母,”安无恙恭敬答道,“是有了身孕,刚满月馀,因为不足三月,未曾外传。”
“胡闹!”楚国太长公主拔高声音,可见叶倾华刚擦干泪痕丶眼眶通红的模样,语气又瞬间软了下来,“折子先按下不表。一切,待你生産之後,再伺机上奏。”
“姑祖母,眼下正是良机,刚好可以借此次案件做文章。。。。。。”叶倾华急道,眼泪又要下来。爱哭是她的第二项孕反,她如今特别敏感,动不动就流泪,尤其是在亲人面前。
“明珠,”楚国太长公主打断她,语气凝重,“设立银司监与齐民银行,乃官制改革,须经内阁廷议。你需亲赴朝会,与那些老臣当面陈情利害,这绝非一两日能成之事。如今你日子尚浅,我怕你被那些老顽固气出个好歹来。”
安无恙一听,甚是认同,低声恳求道:“夜明珠,我们再等等,可好?若是那时少了契机,我造也给你造一个出来,定不叫你心血白费。这次,就先听姑祖母的,好不好?”
叶倾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後不甘心地按下。
回去的路上,叶倾华越想越是憋闷,无处发泄,索性趴在安无恙肩头,张口便咬。可又怕真咬疼了他,这里轻咬一口,那里轻咬一口。
安无恙抱着她,任由她咬。医书上说,孕妇需保持心境舒畅,若有郁结之气,定要让她发泄出来才好。
待她发泄够了,抱着人,轻抚她的後背哄着,“夜明珠,这事牵涉太广,动到太多人的利益。一旦提上朝会,必将引来口诛笔伐,狂风骤雨。”他将脸埋进她馨香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卿卿,我害怕,害怕你会出事。”
他其实在看她计划书时便想到了,此事有五丶六成几率能成,但有得磨。只是没想到,她会在孕期去提。故而,他方才故意怂恿她将折子先拿去请楚国太长公主润色。
叶倾华听出他声音里的恐惧,心瞬间软了,反手抱住他,安抚道:“长生别怕,我不去了。我等生完孩子,养精蓄锐,再去和他们好好斗上一场。”
她明白他们的担忧,的确是自己心急了。因为她内心亦藏着恐惧,正如安无恙所言,生産如同闯鬼门关。她在做好心里准备的同时,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总想着尽力多做些,再多做些。
第二日晚,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翻墙潜入镇远侯府。
书房内,云舒面罩寒霜,怒视安无恙,冷声道:“安长生,她怀着身孕,你竟敢让她不悦?你该死!”不过一日,寥寥一面,他便看出叶倾华不大高兴。
“云子谦,你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她是我的妻,没有人比我更爱她。”安无恙压下眸子。
“你爱她,便是让她难过?”云舒紧盯着他。
“你看看这个。”安无恙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直接将那两封奏折递给他。
云舒接过快速扫完,脸色凝重,“你没让她去吧?”
“废话!”安无恙没好气地学叶倾华翻了个白眼,“若让她去了,这折子还能躺在这儿?”
知道是误会,云舒面色稍霁,将折子放下後,也不道歉,只道:“尽快哄好她,孕妇不宜长时间郁结。”
“嗯!”安无恙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随即下了逐客令,“我回房了,慢走不送。还有,别有事没事就翻墙,我这府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云舒懒得理他,径直离开。若不是她在此,谁愿意踏足你这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