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将账册狠狠掼在书案上。
“混账!”他低吼出声。
怒火中烧之际,云棠那稚嫩的声音,异常清晰地在他脑中回响:
“祝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呀,怎么能管家呢?月淑侄媳才是府中的正头娘子不是吗?”
“我倾尽所有嫁妆填补,只盼能……能帮衬一二……家人阻我,是怕我受委屈……”
云衡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祝欢颜的院子走去。
祝欢颜正对镜自赏,想着如何重获宠爱,扳回一城。
房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
她抬眼望去,云衡之正裹挟着寒气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国公爷?”祝欢颜心头一喜,正要娇声迎上。
“从即刻起,”云衡之的声音冰冷,毫无温度,“你手中所有管家对牌,钥匙和账册,全部交出来,给大夫人夏月淑全权执掌。至于你,安心在你的院子里养病,无事不得外出!”
祝欢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国公爷,这是怎么了,如何这样生气?”
“行了,别装了。”云衡之厉声打断,“还要我当众点明你那些龌龊勾当,撕破脸皮才好看么?”
这番话狠狠刺穿了祝欢颜所有的幻想。
自从她进府后,云衡之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她腿一软,瘫坐在地,手中把玩的一只玉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眨眼间便摔得粉碎。
唉,这些大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云衡之看也未看她一眼,转身便走,只留下冰冷的一句:“速将东西送到兰香居。”
祝欢颜呆呆地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又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玉簪,只觉浑身冰凉。
她最大的依仗,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剥夺了。
没有了管家权,她在这深宅里,不过是个空有姨娘名头的摆设。
一个失了宠,更失了倚仗的……
花瓶。
她精心描画的眉眼间,只剩下一片茫然。
院门紧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整座小院里,只剩下无边的心慌。
她微微抬头,望着前方,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里,可她恍然若觉,只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为什么只有她被关了禁闭?
周秋兰呢?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骨碌站了起来,一手在空中用力的摆动,“来人,快来人!”
午后。
云棠抱着她心爱的珐琅小盒子,在偌大的国公府里漫无目的地溜达,小短腿迈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