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懊悔不该收徒,一边快速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兔子似的钻进洗手间,抓起一只斜挎背包冲下楼梯。
从小就被外婆教导要守时,辛与也一直谨记,只是偏偏今天的那个梦太好。
陈小杨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许引习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他面带歉意,诚恳地说:“小杨,我迟到了,对不起。”
陈小杨起身:“兄弟,你再不下来,我该和许奶奶聊你初中的糗事了。”
辛与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拉过他小声道:“那件事也说了吗?”
陈小杨有意打趣他:“刚和许奶奶讲完。”
“啊,真的吗?”
许引习笑呵呵地:“包子该热好了。”
她转身去厨房里拿起两屉热腾腾的包子,装进食品塑料袋,一人一只塞进两个男生怀里:“木耳青菜馅的,路上吃吧。”
“外婆,哥哥呢?”刚才下来的时候,辛与看见隔壁房间的门开着,床铺整齐,窗帘收起,阳光金灿灿地洒在房间里。
显然云省已经起床,而现在却看不见他。
许引习站在流理台边清洗一口小汤盅:“哥哥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事。”
辛与抿抿嘴:“外婆,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七月末,市里的学校都在放暑假,平日里公交车就很挤,现在更是人满为患。
两个人一路站着,到一中的时候腿都隐隐抽筋。
“哎,早知道就骑车来了,”陈小杨理顺衣服,用手肘碰碰辛与,“你高中打算住宿吗?”
辛与怔住,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是,住宿意味着离开家,他不想这样。
“我不想住宿。”
“那我也不住宿,咱俩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走。”
“嗯嗯。”
偌大的一中校园门口只开着一扇小门,供老师和有需要的学生进出。
两个男生和安保处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如愿以偿地来到校园里面。
放假期间,校园中是不同于往时的静谧。宽阔的道路两旁栽种着柳树和松柏,花坛里面的花也正鲜艳开着,草茎密密麻麻,是眼睛盛不下的绿。
花坛两侧,各有一座星白大理石柱身的长亭,顶部镂空,满满铺着一层爬山虎,嫩绿的枝叶偶尔垂下一两缕,随清风飘扬拂动。
走过威严庄重的教学楼和图书馆,是田径场。
这里原本有一个小卖部的,辛与叹气。
两年前,一中举行周年庆,邀请学生的家人一同参加庆典。云省刚上高一,带了辛与来学校。
年少的辛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云省便带着他四处逛,最後来到了这里的小卖部。
小卖部里很热闹,冬天的暖气很足,熏得人又晕又热。
辛与缠着云省给他买冰糕,云省又一向拗不过他。
谁料第二天,辛与就缩在被窝里全身泛红,生了场大病。
从那时起,云省便不再一味地纵容他。
“那里是一片小树林吗?”陈小杨指着远处。
“是吧,”辛与回忆,“哥哥上次好像没带我去那里。”
“可能没什麽好看的,”陈小杨摸摸肚皮,“我们去吃东西吧,旁边好像有家豆花饭。”
吃过饭,他们又在周边溜达了一圈,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
狸花趴在垫子上,懒懒地眯着眼睛。
“小懒猫。”辛与看它一眼,蹑手蹑脚地快步跑上楼梯。
云省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