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云省歇斯底里地吼道:“云故归你凭什麽?”
“凭什麽抢走我的父母!”云之还眼眶猩红,语气变得哀切,“我都把你丢到孤儿院了,为什麽他们还是不爱我?”
云省怔然,一滴眼泪划过面颊,滴在男人的手上。
云之还疯了似的,目光狠厉:“我要再丢你一次。”
说着,他拽起云省,如释重负地摔上门。
泪水沾湿了眼睫,云省立在门外,视野模糊,手臂被掐得生疼。
四岁的云故归找不到回家的路,八岁的云省同样不知道何去何从。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云省走出几米远,渐渐站不住,後背无力地抵着墙壁滑倒在地。
冷风呼啸,瓷砖被染得冰凉,刺骨的寒。
昏暗的角落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安全暖和。
云省手掌撑地,瑟缩着身体艰难地挪去那处。
安全通道里漆黑寂静,云省在恐惧感里睡去,迷恍间仿佛被淡淡的暖意笼罩。
冻僵的身体恢复活力,他睁开眼,旋转楼梯下隐隐发出火红的光芒。
云省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缓慢向下。
而那楼梯好像长得没有尽头,只有越来越真实的温暖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他止住低泣,提速冲下楼梯,掉了鞋子,单薄的衣服被划破。
气喘吁吁又狼狈不堪,他紧紧抱住了记忆里不曾出现过的那片温暖。
好奇怪,怎麽这麽热?
云省意识昏沉,迟钝地感受到身前有一团热源。
他低头,困倦地掀起眼皮。
柔软的发梢盖住额头,辛与抵在他的胸前,身体发烫,却依旧环着他。
云省想要抽出手,动了一下,身体便被更紧地拥住。
“我醒了,小与。”云省轻轻挣动手臂,肩膀处闷重。
他似有所觉地看向辛与的床,上面只有孤零零一个枕头。
他们现在盖着两张棉被,相拥在一起。
辛与动作僵硬地松开手,嘴唇抿起,不肯擡头看云省一眼。
刚才云省身体冰冷,他思绪混乱,用了这个办法。
着急的时候什麽也来不及想,他贴住云省冰凉的身体,只祈祷对方能快点好起来。
而现在,辛与觉得呼吸的空气变得稀薄,胸腔振动得越来越快。
云省呼出滚烫的气息,似有若无地喷在自己敏感的脖颈上。
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一下重一下轻,全都穿过耳膜砸在自己心上。
他们的身体隔着布料相贴,呼吸缠绕在一起。
长大後两人没有这样亲密过,辛与竟觉出几分奇异的好受。
温度太高,云省拉开被角让身体接触到冷风,又这样维持了几分钟。
“小与。”云省终于残忍地拉开距离,他无奈地说:“起来好不好?”
稍冷的空气钻进被子的缝隙,辛与逐渐清醒。
云省起身靠在床头,睡衣从颈间滑落,他呼出一口气,渐渐没有那麽闷得喘不过气。
辛与擡起头,看见月光清澈地静默在云省锁骨间,那片肌肤雪白而润泽。
锁骨下方那颗小痣随着他胸腔的呼吸上下起伏,忽地扎进辛与眼里,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蛊惑。
他着魔似的盯着,又慌慌张张地移开视线,不敢去看云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