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家”,类似的回忆到处残存。
每一寸奢豪装饰,精心设计的园林花眷,回廊雕窗,都篆刻着噬骨的咒文。
“该死的,居然下雨了,我的jiychoo!”容凝嘉的声音从副驾上传来,打断了陆野的思绪。
他侧过头,指腹扫过额头上,常年用粉底和刘海挡住的细小疤痕,停在眉心,用力按着,久久不敢下车。
车窗外的天空,阴霾地如同末日,湿润的空气带着森森寒意,往人骨头缝里钻,万里晴空毫无预兆地被阴霾掩盖,雨水淅淅沥沥往下坠,像是在奏一曲挽歌。
陆野迈步下车,执一柄伞,走去副驾将容凝嘉接出来。
后者一下车,就立刻挽住他的胳膊,动作无比自然。
“我怕,再也写不出你喜……
林栖走出门廊,外面居然在下雨。
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天气的。
雨幕裹挟着冷锋的刺骨,将世界打湿成灰白两色,了无生气。
林栖绷紧脊背,在廊下迟疑。
一头冲进雨里,未免太过狼狈。
连天都要为她一个误入够不着的阶层而难堪的女孩,制造一点悲凉气氛。
但她的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悲凉,反而有种莫名的雀跃感。
可能是因为,长久以来困扰着她的,陆野身后的世界,就这么赤裸裸展示在眼前。当无形的恐惧被一览无余地铺平展开,她发现,远没有想象中可怕,反而让她理解了曾经的偶像一点点“偏航”的原因。
换做是她生长在这座牢笼之中,指不定长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样子。
她曾想过,当完完全全将陆野这个人翻开的时候,会不会再经历一次祛魅。
如今直面这一切——又或许,短短的造访仍只是冰山一角——不重要,她肯定自己还喜欢着。
虽然前路渺茫,结局堪忧,但爱意有增无减。
这份确信,足以让她小小地雀跃一阵子。
站在廊下,她掏出手机,不知道该联系谁,才能让她安然走出这场雨。
指尖习惯性地一划,切到陆野的聊天栏。
那边依旧是未回复的状态,最后一条信息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撤回又撤回不掉,徒增尴尬。
管家从旁递来一把黑色长柄伞,恭敬地告诉她:“只能送您到这儿,伞就不用还了。”
“谢谢。”
林栖刚接过伞,一抬头,竟看到陆野被一位仿佛从奢侈品橱窗中走出来的女孩亲密地挽着,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