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落旧痂,循此新生。
江寻。」
池意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冻结的情感终于开始了解封。
好好活下去。
就凭这句话,他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他要活,活给江寻看,也活给自己看。
後来他尝试作曲,就像以前一样,虽然这些曲子永远都传播不出去,无人知晓,只能一直困在这一隅卧室。
但没关系,这就够了。
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池意的沉思。屏幕上显示着“弟弟一一池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哥,圣诞快乐!”池荣的声音明亮活泼,“在做什麽呢?吃圣诞大餐了吗?”
“还没。”池意简短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琴键,发出一个孤单的音符。
“说起来,有件事超有意思。”池荣继续说,“我今天比赛弹的曲子拿了特等奖,评委说创作非常有灵性,情感充沛。”
“你弹的是…”
“就你那首总是翻来覆去修改的曲子啊。”池荣轻快地说,“妈妈说你反正也写不完,放着可惜了,就帮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拿去参赛了。没想到效果这麽好!”
池意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钢琴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的?”
“对呀,就是那首《寻意》。”池荣笑得很灿烂,“是写给他的吧,真恶心。”
“那是我的,你怎麽可以……”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池荣打断了。
“哦?写你的名字了吗?注册版权了吗?”
池荣嗤笑一声,“哥,别这麽小气嘛。反正你这些年‘写’的东西,不都是以我的名字发表的吗?爸爸妈妈没告诉你?”
池意呼吸一滞,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啊?”池荣夸张地惊讶道,“从你十七岁起,所有你写的曲子,爸爸妈妈都让我拿去用了。不然你以为为什麽我能有这麽漂亮的简历?凭什麽被音乐学院录取?靠我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吗?”
“哦对了,评委们特别喜欢中间那段快板,说那部分简直天才。”池荣继续火上浇油,“但我总觉得那里转调有点生硬,就让妈妈帮我改了一下。你应该感谢我们,让你的曲子变得更完美了。”
池意猛地挂断了电话,双手颤抖得厉害。他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桌,打开电脑,搜索池荣的名字。
一连串的作品列表映入眼帘,全部都是他的创作。从他十七岁那年写的第一首成熟作品,到最近一首被窃取的献给江寻的曲子,全都冠以池荣之名。
六年来的每一个夜晚,他在孤独中创作的每一个音符,他对江寻所有的思念和爱意,全都成了池荣成功的垫脚石。
愤怒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池意感到胸口一阵熟悉的绞痛。他摸索着找到药瓶,颤抖着倒出两片药干咽下去。然後坐在地毯上,大口喘着气。
他的作品,火了。
池意扯起一个苦笑。
却不以他的名义。多讽刺。
————
一个小时後,池意站在了池家的别墅门口。
佣人开门时惊讶地看着他:“大少爷?您
怎麽回来了?先生太太没说要接您啊。”
池意推开她,径直走进客厅,空气中留着着烤火鸡和松树的香气。
“池意?”叶玹首先看到他,惊讶地放下手中的酒杯,“你怎麽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池荣则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很快又换上关切的表情:“哥,你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把我的作品还给我。”池意直接走到池荣面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些乐谱,全部还给我。还有,你不能用我的曲子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