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的眼里有些迷茫,“就像小师叔,哪怕是师父还在世的时候,都未曾想过要与他争抢什麽,可是为什麽,他要把我们想得那麽坏?”
“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浮玉山的掌门之位,师父甚至都不准我们出後山。”
“师兄,我不明白,为什麽师父贵为浮玉山的长老,却连浮玉山都不能下,甚至没有师祖的允许,他也不能出後山?”
“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麽,为什麽人人喊打,这麽多年追杀从未停过?”
甜杏越说,脸上的神情便是越难过。
她垂下头,终于吐露,“就在进万古城的前两日,我才又解决了一批杀手。”
两人正走到院门口,邬妄垂眸,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後道,“先进去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要,便可以逃过的。”
邬妄微微仰起头,看着院中高大的合欢树,忽地轻笑,“其实也还不错。”
甜杏:“啊?”
“这恰恰说明,他誊连珏只是个胆小鬼。”邬妄勾唇,“而我威名远扬,他光是听到就要怕死了。”
甜杏愣了一瞬,也咯咯地笑了起来,“师兄又打岔。”
“没有。”邬妄脸上的神情很淡,眼睛却很亮。
他那双淡金色的眸,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徐清来,从不知“怕”字如何写。”
甜杏的心跳也漏跳了一拍。
“但丶但,”她还是祈求道,“明月仙宗事了,师兄,我们便离开这些是非之地可好?我想回逐茵山。”
“那师父的冤屈如何?”
邬妄嘴角噙着冷笑,“如今人人皆言当年是师父玩忽职守,才导致他所镇守的那一处人鬼结界破,生灵涂炭。”
“如此冤屈,我不能替师父认下。”
“当年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甜杏有些忐忑,“师兄可还记得当年那件事具体是怎麽样的?”
她紧张得手心都溢满了汗,既希望邬妄还记得,又怕他还记得。
邬妄却没答。
他伸出手,慢慢地将方才一直抓在手中的卷轴展开。
“何初逢丶青云丶徐清来……”
他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後手指左右滑动,轻点“青云”下方的“徐清来”周围的空白处。
“你的名字何在?”
他的脸上似笑非笑,“师妹。”
浮玉山弟子名录。
不过一瞬,甜杏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师兄这是不信我?”她很快就明白,“我的身份特殊,师父当初并未将我写入弟子名谱,上面是找不到我的名字的。”
“既然如此。”邬妄慢条斯理地将卷轴卷好,“你要我如何信你?信你是我师妹,信你天真无邪,对我毫无图谋?”
他说话时偏好咬重尾音,微微上扬,无端带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嘲讽味道。
说罢,他看着甜杏,叹了一口气,“算了——”
他本想说算了,纵然如此,他也可以勉勉强强认下她这个师妹……
却没想到甜杏“啪”地将手中玉佩扔到地上,神情愤怒,“师兄原是这样想的?所以刚刚才对着钟杳杳笑得那样开心?当初认下我,是不是也只是为了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