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今日,陈毓清醒过来後感受到自己掌心传来的她纤细手腕的触感,他几乎是如被灼伤一般地狼狈放开她。
他病了,他身上新伤旧伤无数,可无论是入骨的箭伤还是化脓感染他都觉着不痛,被她划过的那道仅仅只是破了皮的伤口却很痛,握过她手腕的掌心更是烧灼,他的心中酸胀难言,什麽东西鼓动着好像要撞破他的胸腔。
他知道那是他的秘密。
他藏了很多年,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的秘密。
陈毓定定地看着祝琬,昏昏烛光下他的眼瞳是琥珀色的,可他的眼神一定不够干净,因为那里面藏着他卑劣的占有欲。
“……”
“……陈毓?”
祝琬稍稍扬声唤他,这人醒了也不说话,动也不动地死盯着她,唤他也没反应,怪吓人的。陈毓被她的声音唤回神,忽地,他将身上盖着的衾被拉起来蒙至头顶。
这是在做什麽?
祝琬有些瞧不懂了。
她试着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可他好像在跟她较劲,扒开一边便将另一边拉起来,尝试半晌,祝琬出了一身汗,他挺大个人还埋在里面。
那这便是不想见到她?
左右他也松开她了,自己也确实不该在这里待着,她隔着被子轻轻拍拍他:“那你……歇着,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起身,床上那一团又忽地探出手准确地拉住她的袖摆。
“别……”她听到那一团含糊的声音,却听不清说得什麽。
祝琬站在旁边,看着陈毓从衾被中露出眼睛小心地看着她,像是她小时候逗弄过的小金鱼,靠近点就吓得游出去老远,可见她要走了又巴巴地甩着尾巴游回来。
“别走。”陈毓闭上眼轻声道。
这一次祝琬听清了,她甚至觉着他更像是在恳求她,求她别走。
她好像被他弄得有点心软。
于是祝琬在他旁边坐下来,再一转头,陈毓又用被子将头蒙住了。
她觉着自己要被气笑了。
她用力把他掀出来,将被子推到一边,便见陈毓抿着唇别着脸,避过她直视过去的视线,祝琬忽然觉着她和他现在的状态很难言也很诡异,自己好像是什麽话本子里那些逼迫良家的恶霸。
但她还是擡手在他额上丶颊边探了探。
烫地惊人。
比刚回来时还要烫。
祝琬猛地从他上方退开,将旁边的被子给他盖好。
如期说陈毓是旧伤复发,但不能请大夫,因为禹州城的大夫不能确定是不是可靠的,所以他们不能冒这个风险,可没看过大夫,就不能贸然用药,便是同样都是发热,也不能囫囵地治,不然会更危险。
她又起身将他被子掀开。
“便是没病,这会也要被你折腾病了。”
陈毓这会好像比刚才正常点了,都知道开口刺她了。
她趁他这会反应慢,鬼使神差地擡手掐了把他的脸颊,不知为何,触感竟有点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就是掐了,掐完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而後她借着他发愣,她状若无事般收回手,在他讶然的目光中……又开始解他的衣襟。
“别看……”
陈毓其实有点急,擡手想去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可又被她按住手,“你再乱动我就让如期进来帮我把你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