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临到马路的时候,加快脚步,一个闪身,拐进右边一条狭窄的巷子。
这条小巷,道路狭窄,灯光昏暗,却毫无遮拦,直直能一眼看到底。
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巷口。
“草。”卞舒忍不住咒骂一声,看向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人站了出来,“你踏马有意思吗?”
巷口灯泡光斜斜照下来,落在商聿线条锋利的侧脸上,浮起细碎的轮廓微光,衬得他愈发冷峻。
“你别说你是在路过。”卞舒出言讽刺。
商聿顿了顿,低磁的声音梦魇一般在巷子内漾开来,“卞舒,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想和你谈谈……”
这句话像导火索。
“草。”
卞舒猛地揪住他衣领,却在触及对方身体时僵住。
卞舒曾经立过三不打的规矩:不打女人,不打老幼,不打伤残。
商聿脖子上挂着三角巾,用来固定他受伤的右手。
卞舒松开手,恶狠狠地警告,“谈个屁,和你没话说,不想挨打就别跟着。”
分手了还来招惹,分明就是找打。
卞舒真不介意给他这张讨嫌的俊脸上加点颜色。
说实话,他这个月幻想了很多次打商聿。
即使不愿再想这个人,也忍不住偷偷推演过一两次。
就像很多人吵架以後总後悔没有发挥好一样,卞舒也会想到如果再次被禁锢,他该怎麽回击。
他自认为和商聿的战力并不悬殊,只是对方总是在乘人之危,在他情绪起伏的时候出手,要他始料未及。
下次,他绝不会输,至少不能再被人壁咚……用他的空手道黑带来发誓。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商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
卞舒眯起眼睛,打断他的话,“你手怎麽了?”
商聿低头扫了一眼,动了动胳膊,“没什麽。”
他浑身紧绷,动作不流畅,甚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卞舒直觉他有所隐瞒。
但是,这和他有什麽关系呢?
“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不客气。”放出一句狠话,卞舒转身离开。
商聿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巷口,右手忽然颤抖起来,太过剧烈,像是无法遏制地在打摆子。
卞舒回了家,却在淅淅沥沥雨声中,失眠了。
卞舒怨恨商聿,嘴上绝情,心底却对他的未尽之言好奇起来,以至于凌晨三点,都睁着眼。
干脆坐起身,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伸手抓起床头的水杯。
杯子是空的,临睡前忘记倒水了。
最近事情多,情绪差,他忘性很大。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起身走到厨房去接水,接水声音中,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天空。
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很厚,最近的天气都不太好。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叹息什麽,他的目光毫无目的地扫向楼下——一道身影忽然就这麽出现在视野中。
卞舒猛地探头,整个人僵住了。
那道人影站在楼下梧桐树旁,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烟雾缭绕间,他的轮廓模糊又清晰。
商聿?
卞舒指尖微微收紧。
这个人怎麽在楼下?
是一直守在楼下?还是和他一样半夜睡不着,找了过来?
无论哪一种,都要卞舒心神不安。
卞舒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很久,直到感觉夜风夹杂着雨丝飘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打在脸上,他下意识关窗。
楼下的商聿似有所觉般擡头,目光望向他的窗口。
四目相对的瞬间,卞舒猛地拉上窗户,整个人紧紧贴在墙上,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