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集丶彭宣纷纷伏地高呼:“臣等拜服!”
徐崇气得嘴唇都在颤抖,这是做什麽!在他面前演什麽君臣相得?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他所有的算计,终究全盘皆输?
他不甘!他不服!
徐崇心口剧痛,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然还没有结束,凤藻宫大门忽开,刺目天光涌入,空灵的声音伴着雪花被风传送进来:“民女裴蕊娘拜服!”
闻得此名,徐崇猛然擡头,连心如死灰的徐薇也倏然动容。
裴蕊娘身披鹅黄色大氅,明眸皓齿,眼角细纹并未减少她半分姝色,反添几分沉静风韵。
身侧的郦凝枝一袭劲装,手中七节钢鞭曳地而行。
两人款步而来,向熙元帝敛衽为礼,熙元帝张开手虚扶道:“嫂嫂请起。”
裴蕊娘起身,目光转向徐崇。徐崇却偏首避开了她的注视。
若说他尚存一丝愧疚,便是对这位亲手抚育长大的外甥女。终究,是他亲手葬送了她的幸福。
裴蕊娘静立在他面前,无歇斯底里,无痛哭流涕,那些悲恸,早已在之前就流尽。
“舅舅。”
“你还愿……叫我一声舅舅?”徐崇喉头哽咽。
“您永远是我的舅舅。”她直身跪下,向他叩首三次,“这三拜,偿还您养育之恩,从此你我,再不相欠!”
“蕊娘……”徐崇凄声唤着,失而复得之後,他又再次失去了她。
他们何以至此?
徐崇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反思己身的,他辩驳着:“若非宁谦太过固执,执意送信告发我,丝毫不顾忌你的感受,又怎会变成今日般情状!”
“您亲眼看见告发信了吗?”问这话的,是熙元帝。
“我当然……”徐崇一时语塞,因为他发现,他真的没有见过那些告发信,当时他接到消息,宁谦秘密往盛京送信,他赶忙去拦截,虽杀了那信使,那封信却不知所踪。
熙元帝自袖中取出一封泛黄信笺,封上的血迹斑斑已化作墨色:“这就是您当时费尽心思想得到的那封信,您亲自看看吧。”
徐崇接过信,一行一行看着,拿着纸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不可能……不可能……怎麽会这样!”
信纸飘然落地。裴蕊娘俯身拾起,一眼便看见开头的“吾妻蕊娘”。
裴蕊娘越看越心碎,眼泪无声流出,将信笺紧贴心口:“阿谦……阿谦……”
这根本就不是一封告发信,通篇没有提到徐崇做的勾当,只有对裴蕊娘还有她腹中孩子无尽的思念。这是一封情意缱绻的家书。
熙元帝怅然道:“朕得此信後始终不解,反复研读多年,何以有人会对这样一封信紧追不舍。直至今日方得解惑。”
“不……”这怎麽可能只是一封家书!徐崇暴怒,“你们串通作假!合谋蒙骗!”
他不愿接受真相,不愿直面那个真实而卑劣的自我。
不知何时,外间风雪已歇。一轮暖阳悬于苍穹,融融暖意驱散凛冽寒意。
迎春花纷谢如雨,零落成泥默默滋养大地,簇簇新绿正破土萌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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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完正文了,该收的伏笔都收完了,真不容易,如果还有疑惑的地方,可以评论提醒我一下
番外应该只有一个,身世还有反转哦,谢陵会出来捣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