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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和手段,试图将这场官司拖入泥潭。
他们动用了一切手段进行反击。网络上开始涌现大量经过精心剪辑的“爆料”和引导性极强的文章,将池意描绘成一个因心理疾病而认知扭曲,恩将仇报的“疯子”,将江寻塑造成一个处心积虑,利用池意精神状态企图侵吞池家财産的阴谋家。
水军疯狂带节奏,不明真相的网民被煽动,各种恶意的揣测和辱骂如同毒液般在网络蔓延。
即使江寻将池意保护得很好,但那种恶意与压力,依旧透过各种缝隙渗透进来。池意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低烧和胃痛成了常态,心理医生会面的频率也增加了。
但这一次,池意没有再退缩。
每一次需要他出面作证或与律师沟通,他都会提前做好准备。
尽管在回忆那些痛苦细节时,他依旧会脸色苍白,指尖冰凉,甚至在夜里被噩梦惊醒,但他再也没有说过“放弃”。
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江寻,为了他们共同期许的那个未来。
江寻变得更加忙碌,他不仅要应对官司本身,还要稳住公司的运营,抵挡来自池家的商业打压。
但无论多晚回家,客厅总会留着一盏灯,有时池意会蜷在沙发上睡着,手边还放着看了一半的乐谱或旅游图册。江寻会小心地将他抱回房间,动作轻柔。
“叮咚——”
门铃声响起,池意犹豫了一会。门外会是谁?江寻去公司了,家里就他一个人,万一…万一门外是池家的人怎麽办?
铃声更加频繁了,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你好?”
可面前的人令他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维?”
李维靠在门框上,几乎没有什麽变化,表情散漫,微微挑着眉:“别来无恙啊。”
“你丶你怎麽在这里?!”池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出来了?”
不对啊,就李维那倔性子,估计一辈子都出不来。
“你怎麽找到这里的?你…”
“说来话长。”李维摆了摆手,“妈的,那帮混蛋追得真紧…我绕了大半个地球才甩掉尾巴。
“逃出来的,牛吧?”李维得意地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晃了晃:“而且我还带出来了这个。”
“你很需要吧?”
“这是什麽?”
“拿着。”他将U盘塞进池意手里,动作快得不容拒绝,眼神变得异常严肃,“这里面,有能彻底扳倒那帮混蛋的东西。霍夫曼那个僞君子的谈话录音,一些‘治疗’现场的‘纪念照’,还有部分被加密的病人档案。。。我好不容易才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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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U盘插入电脑,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一一U盘里全是李维用隐藏设备偷偷记录的丶关于霍夫曼医生等人讨论如何通过药物和电击“消除患者不当情感认知”的对话片段;
一些反映隔离监禁环境和强制治疗场景的模糊却极具冲击力的照片;甚至还有一份标记着池意名字的,详细记录了其“抗拒治疗”和相应“强化措施”的内部档案复印件!
“怎麽样?很有用吧?”李维不知什麽时候过来了,靠在椅子上。
“你……”池意欲言又止,却被对方打断了:“得了,感谢的话就别说了。”
“那你…接下来怎麽办?”池意担忧地擡起眼:“你家人知道这事吗?”
“别担心,我还是有点小钱的,你不是要告灯塔计划吗?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自由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对着池意点了点头,转身便快步走向电梯,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间,如同他来时一样突然。
池意还站在原地,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个U盘,指尖冰凉。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楼下街道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李维的踪影。
那个如同野火般顽强,不惜燃烧自己也要抗争到底的灵魂,再次融入了这个广袤而危险的世界,不知去向。
开庭那天,天气阴沉。庄严肃穆的法庭,冰冷的座椅,对立双方泾渭分明的席位,都让池意感到窒息。
叶玹坐在对面,脸色铁青,看向池意的眼神惶恐而陌生,仿佛在看一个背叛家族的仇敌。
首先出庭的,是江寻通过特殊渠道找到的一位欧洲籍男士。他曾与池意同期在阿尔卑斯疗养院丶现已出院。
他描述了疗养院内真实的环境:无处不在的监控,强制性的药物和电击治疗,隔离监禁,以及对于“不合作”患者的系统性惩罚。
他的证词冷静而克制,却描绘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当被问及是否认识池意时,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那个白头发丶很安静的东方男孩。他很少说话,但眼神很倔强。有一次,他因为拒绝否认一段关系,被连续电击了三次。”
池意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江寻轻轻地握住了池意的手。
紧接着,律师出示了李维U盘里的证据,与第一位证人的描述相互印证。
池家律师试图质疑这些证据的来源和真实性,但在江寻律师严谨的逻辑和交叉质证下,显得苍白无力。
然而,真正给予池家致命一击的,是下一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