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啪”地合上画册,脸颊滚烫,做贼似的将其塞回书架最隐秘的角落,还用几卷厚重的《大渝律疏》严严实实地挡住。
他深呼吸几次,试图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蔓延,难以根除。
接下来的几天,林砚总是忍不住偷瞄萧彻的手。
批奏章时骨节分明的手,握笔时稳如磐石的手,抚过他肌肤时带着薄茧和热意的手……若是用绸带缠绕,系上一个精致的结……
林砚猛地甩头,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越是压抑,那画面越是清晰。
林砚甚至开始留意库房里有没有合适的绸带——要足够柔软,不会磨伤皮肤;要颜色好看,最好是萧彻常穿的玄色或是他自己偏爱的月白;要够长,能绕几圈,系个结实又优雅的结……
“林大人,您找什么?”库房管事见他探头探脑,殷勤地上前询问。
林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弹开,支吾道:“没、没什么,随便看看。”然后落荒而逃。
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一次休沐。
夜里,红帐低垂,烛影摇动。
萧彻今晚似乎格外有耐心,亲吻缠绵悱恻,抚触细致入微,撩拨得林砚意乱情迷,浑身酥软。
就在林砚意识飘忽,几乎要沉溺时,萧彻忽然停下了动作。
林砚茫然地睁开水汽氤氲的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只见萧彻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条玄色暗纹的绸带。
那绸带质地极佳,在昏黄的烛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正是林砚这几日心心念念,想象过无数次的那种。
林砚的呼吸骤然停住,眼睛瞪得溜圆。
萧彻拿着绸带,慢悠悠地在指尖绕了绕,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林砚,唇角微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含章近日,似乎对此物颇有兴趣?”
“轰”的一声,林砚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脸颊、耳朵、脖子瞬间红透,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他、他怎么会知道?!连颜色都选的一模一样!
林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羞窘和震惊让他脑子一片空白。
萧彻却不再多言,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声音低哑:“我瞧着,这带子与含章甚配。”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脱离了林砚的控制。
绸带绕过手腕时微凉的触感,系紧时恰到好处的束缚感,被萧彻引导着摆出画册上那个姿势时的羞耻与悸动……所有想象中的细节,都在萧彻手中一一实现,甚至比想象中更加令人战栗。
萧彻的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全然的掌控和引导。
他仿佛知道林砚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每一次颤抖的缘由,总能在林砚即将承受不住时放缓,又在他渴望更多时给予。
那是一种极致的亲密,也是一种极致的“被看穿”。
当一切终于平息,林砚瘫软在凌乱的锦被中,手腕上还松松地绕着那截玄色绸带,浑身脱力,连指尖都懒得动弹,意识却异常清醒。
不对。
这绝对不对。
一次两次是默契,三次四次是了解,可这次连他偷偷想象了几天、连颜色质地都暗自揣摩过的绸带,都能精准地拿出来,这已经不是了解能解释的了。
除非……
林砚缓缓转过头,看向身侧正用手臂环着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抚他汗湿脊背的萧彻。
烛光下,萧彻的侧脸轮廓深邃俊美,神情餍足而温和,察觉到他的目光,也侧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眼中带着未散的情潮和清晰的温柔。
“怎么了?”萧彻的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格外性感,“可有不适?”
林砚盯着他,心跳如擂鼓。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开口:“你为何会知道,我、我想用这个?”
林砚抬起还绑着绸带的手腕,轻轻晃了晃。
萧彻抚着他脊背的手微微一顿。
四目相对,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萧彻看着林砚眼中那混合着羞愤、疑惑、紧张和丝豁出去的神情,沉默了片刻。
然后,萧彻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乎有释然,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种“终于到了这一刻”的平静。
他伸手,小心地解开了林砚手腕上那个已然松散的结,将绸带抽走,随手放在枕边。
然后,萧彻将林砚往怀里搂了搂,让两人面对面,目光相接。
“含章。”萧彻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若说,我能听见你心中所思所想,你可相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砚呆呆地看着萧彻,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