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的时候,就需要通过一些方式解压。
其实今天的聚会,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的侍者中有元枢院的人,他们要演一出戏给那些老头子看。
他这个继承人不自由,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
忍精神力,忍父母之仇,忍权势倾轧,忍杀戮欲,忍战斗欲。
无数双眼睛盯着朝晖,他不能像朝昭那么随便发疯。
所以,吸烟也算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火光明灭,朝晖放松地后仰,手肘也靠在沙发背上,点燃的烟深吸过一口后,便夹在指间。
锋利的下颌线隐于黑暗中。
朝晖喉结滚动,长长舒了一口气,吞云吐雾。
这样明显地显露烦躁的举动,对朝晖而言,已经算失态了。
不过无所谓。
在场剩下的人都是熟人,早就清楚这两位继承人的本性。
可朝晖没在想这出戏,也没在想元枢院。
朝晖在想云扶雨。
昨天,云扶雨在谢怀晏的实验室里待了四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云扶雨面色冷淡,可嘴唇嫣红,像是被人亲吻过。
什么事需要做四个小时?
。。。。。。无论如何,云扶雨和谢怀晏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朝晖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很嫉妒。
他没有资格占有云扶雨,甚至没有立场去问云扶雨,昨天他和谢怀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昭不听话,云扶雨像驯兽那样掌管他,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
但朝晖不行。
他以理智的姿态出现在云扶雨面前,一旦情绪太直白,就会把云扶雨越推越远。
他连云扶雨的情人都算不上。
——换个说法,倘若云扶雨真的有“找情人”的概念,并且愿意考虑朝晖,那朝晖反而会欣喜。
可云扶雨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云扶雨对于深度疏导的态度,明显就是公事公办。
他会害羞,但本质上,还是将深度疏导看作了一种正常的治疗方式。
有的治疗方式会痛苦,有的治疗方式要吃难吃的药,那么有的治疗方式中不得不发生亲。密的事情,这也很正常。
这就是云扶雨的想法。朝晖看得一清二楚。
可朝晖能怎么说?
一旦朝晖提出什么,云扶雨就像个机警的小猫一样,嗖地一下身影就钻进草丛里,再也不来找他了。
又不能拐走,又不能强行关着。
小猫原来是这么难养的生物吗?
朝晖一边费心,一边又觉得满足。
过了半天,朝昭的酒喝完了。
他也取了一支烟。
黑暗中,两点火苗在黑夜中隐现。
朝昭手肘撑在膝上,烦躁地深吸了一口烟。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云扶雨周围人太多的状况。
等他慢慢来。。。。。。以后,慢慢想办法,把云扶雨周围的其他人赶走吧。
云扶雨离开后,剩下的人全都没了聊天的兴致。
他们和朝晖朝昭可以谈公务,也可以打架——但真有这种必要吗?在现在?在这种环境?
最后,房间内一片安静,有的人默默地翻着光屏。
但所有人都默默地抽着烟。
门口应该挂上牌子,标明这是“被逛街的妻子半途抛下的丈夫的休息处”,只有一群沉默地等着云扶雨回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