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揉了几下,云扶雨嘴唇依旧是淡粉色,颜色一点都没变。
。。。。。。嗯?
朝昭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视线依旧盯着云扶雨嘴唇,余光却注意到云扶雨耳廓上那个外貌投影耳骨环。
云扶雨的假身份用的假外貌,这件事,朝昭是知道的。
但云扶雨已经回到朝家,为什么还要开着外貌投影伪装唇色?
朝昭思绪乱得要命,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他先摆摆手让跟着的人退出去,给他和云扶雨留点空间。
。。。。。。
朝昭和朝晖已经相似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原本妈妈能分得清他们两个,可到了后来,连妈妈都会认错他们。
再后来最后一个能分得清他们的人离世,朝昭就一直被“被忘记”的恐惧缠绕。
因此,这么多年来,朝昭的行为风格和打扮风格都一定要与朝晖泾渭分明,绝对要让人第一眼就把他和朝晖区分开。
朝晖短发,他就留长发。
朝晖循规蹈矩,他就惊世骇俗。
朝晖从政,他就跑去娱乐圈,搞艺术。
要张扬,要耀眼,要站在舞台上,要让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记住他,记住“朝昭”,而不是某个可以替代的存在。
终于某一天,朝昭觉得自己够让人印象深刻了,就把朝晖的照片发在星网上。
可粉丝们毫无所觉,还兴奋地在评论问他怎么换风格了。
那之后朝昭觉得娱乐圈也索然无味,悄无声息地沉寂了一段时间。
他就像个瘾君子,只不过上瘾的并非化学制品,而是那种能被人记住、能被人看见的感觉。
他要对方的眼里只有他,只能看见他。
哪怕有个外貌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对方也能一眼认出来哪个是朝昭,并且坚定地走向他。
可这只是幻想。
连机器都分不出来,人类怎么可能认出来?
这种极端的欲念和妄念深藏在朝昭心里,无论对谁说都太过为难。朝昭干脆连提都没对云扶雨提过。
所以,朝昭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上午,云扶雨把一份惊天大奖从天上扔下来,扑通一声砸在朝昭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脚步都轻飘飘的。
原来云扶雨能分清他和朝晖啊。
原来就算没有罪人烙印,在云扶雨眼中,他和朝晖也是不一样的。
元枢院的人退到门外了。
云扶雨静静地望着他,重复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装成朝晖的样子?”
朝昭的眼睛快哭了。
云扶雨能够记住他。
云扶雨。。。。。。认得出他。
像是一个走丢的小孩,在过于灼目的烈日下踽踽独行许久,以为前面的路都是这么无望无趣,所以哭着闹着不想再往前一步。
反正没有人分得清他和朝晖。反正对其他人来说,他活着还是朝晖活着没有区别。反正没有人能看得见他。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发现,有一个人把一切尽收眼底,不认为他和朝晖一样。
怎么办啊,可他做错事了,云扶雨现在不喜欢他了。
朝昭来不及高兴,就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扶雨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气质从朝晖变成朝昭,又从朝昭变成某个泫然欲泣的小孩。
云扶雨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们又瞒着我做什么了?”
他五天前捅了自己一刀,昨天才刚从医疗舱里爬出来,今天就要面对朝家新的烂摊子。
朝昭眼眶发红。
“没瞒着你,但这件事只能等你回来当面说。朝晖没死。这段时间你可以。。。。。。装作把我当成朝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