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崖千丈,极目远眺。
落日在地平线上晕染,极其宏伟壮丽的广大平原如同画家醉酒后酣畅淋漓的画卷,毫无遮拦地奔腾展跃。
落霞色调旷丽又诡谲。延着沉郁的通红落日边缘,颜色从迷幻的酡红渐变过渡到奇异的亮黄,大开大阖地晕染出去,最后被原始而粗粝的黑色地平线骤然截断。
云扶雨站在山崖的最边上,就像坐在巨型轮渡的船头。
高崖上呼啸的晚风吹扬起他的头发,他在这壮丽恢弘的大地之上乘风破浪。
晚风中,远处的咖啡店隐约传来歌声。
就像影片结束时,静默悠扬的大地乐曲声飘扬,方舟将承载着人类的希望,在落日中驶向无尽的远方。
云扶雨喃喃道:“好漂亮。”
谢怀晏的声音很轻。
“是啊。要是我在你旁边就好了。”
天地淋漓的色彩撞进眼里,云扶雨望着广大辽远的平原。
城市林立的高楼退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霓虹灯都被晚霞模糊成小小的像素色块,像是地质海浪上的闪亮浮标。
突然间,那种奇异的熟悉感又一下子钻了出来,像一片小羽毛扫动云扶雨的心脏。
仿佛。。。。。。他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云扶雨抓着那丝熟悉感,快步绕着崖边,像是被本能驱使着,急于得到某种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印证。
直到他行至某个崖角,闭上眼,再次睁开——
极其遥远的距离外,城市的中央,隐隐露出一角巨大的树影!
那个瞬间,云扶雨仿佛被惊雷击中。
烈而昏暗的暮色霎时雪亮。
仿佛被这惊雷劈坏了什么,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不流畅的影片,在正常而平凡的视野中央,突然不断地有某一帧的异常闪过。
画面闪烁,虚幻的景象与现实世界惶然地交叠。
眼前不是平原上的城市,而是远古之时水草丰美的平原。
河流上没有船,车水马龙的霓虹灯是惶然迁移的动物。
而平原最中央的位置,那里也并非是神树娃娃庙宇的千年古树。
极其震撼的巨树矗立在大地之上,上达穹宇、下通地极,繁茂枝叶绵延千里,是真正纵横寰宇的巨树——
世界树。
云扶雨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擦掉冷汗睁大双目,试图凭借日落的光线看清眼前的一切。
可闪烁还在进行。
云扶雨眼中的世界,上一秒是落日中的城市,下一秒,平原就完全被黑雾吞噬。
大地之上,以巨树为基点,白金的树根脉络光芒闪烁、微弱起伏,如同大地的呼吸一般。
而平原的边缘,无数黑雾与异变体奔腾咆哮着靠近。
它们试图追赶撕咬一切生物,逼得生灵无路可走,只能跑向唯一的庇护所,世界树。
每次闪烁后,黑雾就更逼近几分。
云扶雨想起来了。
这是。。。。。。他噩梦中的场景。
无数场噩梦的开端时,云扶雨都是站在脚下这片高崖上,眺望着远处平原上的世界树。
醒来以后,却尽数遗忘。
那根本就不是噩梦,而是世界树的预警。
作者有话要说:
大朝觉得小云更喜欢小朝,小朝觉得小云更喜欢大朝
大朝和小朝都不是自卑的性格,但恋爱中的人常常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