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痛恨自己,为什么他要去找该死的花。他开始怨恨那棵花,颤抖的手掌死死攥紧握住花茎。可在掐断的前一秒,他又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就像那是云扶雨的遗。。。。。。
遗。。。。。
后面那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阿德里安喉咙堵住,他跪在花朵面前,黑暗中肩膀颤抖,最后是喉咙里遏制不住的哽咽。
这不是遗物,是还没送出去的礼物。
他要好好照顾这棵花,等云扶雨回来,把花送出去。
可第三年的时候这棵植物差点死了,阿德里安又回到冰原,把花栽进了适合的环境里,记住它的位置,每次路过污染区,就进来看一眼。
第三年的时候,阿德里安也查到了宗家的新线索。
宗家确实违背了七塔盟誓。
可圣子尚未寻回,宗家便被处置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以至于毫无翻盘余地,是因为芬里尔家家主从中推动。
芬里尔家变天了。咾锕姨拯李’7凌旧泗留叁欺叁灵
那个男人临死前试图用亲情打动阿德里安,就像他多年以来试图表演一个好父亲一样,令人作呕。
阿德里安亲手解决了家主。
阿德里安变得沉默寡言,更像他的母亲了。
他毕业了。
主岛上的芬里尔家会馆保持原样,一丝一毫差别也没有。
云扶雨的房间尘封着,衣柜,书桌,卧室,比阿德里安小许多码的衣服,毛绒绒的拖鞋。阿德里安拎起衣角,还是不能理解云扶雨怎么那么瘦。
打开门时,仿佛云扶雨还会打着哈欠从书房里走出来。
阿德里安在书房门口安静地站立了许久。
推开门时,只有微黄冰凉的夕阳迎接他,打在空荡荡的书桌座椅上。
寂寞的海浪声拍击着海岸,冲刷着鼓膜和神经。
阿德里安闭着眼,站在那里,假装云扶雨只是在卧室休息。
直到睁开眼,天色已暗,窗外海面波光粼粼,主岛更远的地方灯火通明。
阿德里安像是睡了一场过晚的午觉,在梦境中停留太久,醒来后天色暗沉,寂寞的房间被全世界抛下。
他站在这里,被震耳欲聋的寂静击垮。
季宣明是第一个毕业的,兰斯洛特是第二个。
崔觉和郑连川毕业了,最后,就连欺负过云扶雨的那支小队也毕业了。
学校里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鲜血液,陌生的脸孔偶尔出入会馆一层。
这里没有再举办过聚会。
崔觉偶尔回来,在楼外徘徊。他站在门厅外,看着一切如常的陈设,走到那扇熟悉的窗户下面,并不上楼。
崔觉不敢走进去。
没几年,所有人都毕业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军校。
怎么会这么快呢?
他像是个固执地停留在不属于自己的时光里的过客,熟悉的一切都往前走,独留他在原地,
好在还有一位侍者认得他,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用晚餐。
崔觉说好,他要吃香肠。会馆里的厨师应该没有换吧?
果然没有。
大家都走了,可香肠拼盘还是以前的味道。
崔觉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拿着叉子,叉起香肠,盯着看了很久,想起当时他递给云扶雨的香肠也是这个味道。
最后他的喉咙又堵住了。
通讯器恰到好处地收到消息,家主让他回主宅一趟。
哦。家主是阿德里安。
回到主宅后,大家开会又开到深夜。
七塔分裂得很厉害,朝家谢家是内忧,反抗军是外患,芬里尔家要优先护住源古塔和云崖塔,所以案头上的事情忙都忙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