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琥珀拾芥(9)慈泰养护院
路潇听到完详细,问陶荃:“我拿到了孔信,哦,你们一个成员的手机,他的账号怎麽不能登录了?”
陶荃听到这个问题,蹙眉凝思:“我也奇怪呢?我不会编程,只负责服务器续费,维护程序的是我们的气象学家,她上个月突然失联了,刚好服务器出了些问题,找不到她就没办法处理,不过我们的APP经常出问题,大家都习惯了。哦!她有说过她要结婚了,可能太忙了吧!”
路潇知道他说的一定是司奕了,他既然找不到司奕,肯定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为了确认这个事实,她问:“你们在现实里都认识吗?”
“这个说不准。”陶荃斟酌着说,“我们的APP没有公开下载,成员们都是互相推荐加进来的,所以一定是认识的朋友,网上还是现实中就不一定了。现实里确切见过的只有最初的桌游群里的人,我加入的很晚,没参与过线下聚会,而且我这个人比较重视隐私,没有在网上透露过真实身份,游戏里用的也是女号,他们还以为我是女士呢!”
如果这件事真如宁兮所说和三生石有关,那光是认识还不能达成召唤骷髅蝶的条件,背後的案犯一定要知道失踪者的真实姓名和生辰。
“你没有在游戏里提过你的名字和生日吗?”
“我为什麽要——”陶荃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什麽,猛一拍腿,“我们的占卜师,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职业,所以大家会去找他占卜游戏里的事情,现实里遇到什麽问题也会去问他,占卜不就是要用到姓名和生日吗?”
米染笑笑,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笔和便签,写下一道符:“你刚才还说自己很注重隐私呢!”
“我只说了自己的姓名和生日而已。”他顿了顿,小声补充道,“嗯……我可能还说了一点感情困扰,一点家庭关系,一点过去的小事,这些很重要吗?”
路潇瞪大眼睛:“啊?你还想告诉他什麽?你的银行卡密码吗?”
“又不是——”陶荃忽然打了个激灵,“难道这和那只鬼有关系?”
“还敢打听细节?”米染突然举起两只手对他呜嗷一下,吓得陶荃打了个颤,她笑着撤回身,折起便签递给他,“拿着,有这道符在,骷髅蝶就无法靠近你。”
何止骷髅蝶?这张符下百无禁忌,但陶荃怎麽会知道手里的普通便签其实是一道神仙敕令?
虚拟社区APP没有储存聊天记录的功能,服务器上剩不下什麽有用的信息,只能靠陶荃的记忆来寻找线索了。
“占卜师以前不是占卜师,而是一只圣诞长颈鹿,喜欢趁夜往别人家烟囱里扔带有系统点的礼物,後来被恐龙涂鸦犯随手把鹿角染成了荧光色,经常被人当成UFO上报,还收到了好多光污染罚单。”陶荃说到这些忍不住微笑,那也是他快乐的记忆,但他接着皱起眉,“後来有一天,他突然改了角色背景,变成了占卜师,整个人性格和语言风格都变了,我怀疑过账号换人了,可我们是一个休闲社区,没有等级和PK制度,也没有稀有物品和在线时长什麽的,怎麽会有人卖账号啊!大概是圣诞长颈鹿把账号送给亲友了吧?别人私事,我没了解过。”
陶荃越回忆越专注,渐渐想起一些久远的细节。
“占卜师不谈私事,但以前那只长颈鹿嘴巴很碎,送礼物的时候总会附带许多话,我记得四年前最高温那几天,我收到一份礼物,他附言说自己的当事人泼了别人一身滚油,三度烫伤,他那几天总要跑到紫城医院去确认伤情。我想这麽热的天,烫伤可不好愈合啊,于是专门去搜了三度烫伤,于是第一次了解了烫伤等级,所以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那麽这个人的身份很可能是法律工作者了,路潇给了接洽人一个眼神,後者会意地着手通知安全局排查司法案件和医疗病例。
等待排查结果出来之前,路潇和米染把陶荃带回了酒店。
陶荃吓坏了,不敢自己独住,米染大度地让他睡在自己套房外间的沙发上,但他见识过米染的力量,不敢造次,非要赖在路潇身边,可冼云泽甚至不能容忍路潇床头多一只别的玩偶,怎麽可能容忍他打扰自己和路潇的二人世界呢?于是阴恻恻盯着他,当着他的面一根根咬掉了自己的五根手指。
陶荃已经被骷髅蝶特训过了,居然没吓晕过去,不过还是乖乖回了安全局给他开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雨停,安全局顺利找出了被油泼过的当事人。
毕竟四年前丶夏季丶滚油丶三度烫伤都是很精确的细节,能满足全部要求的医学病例只有一个,但这个病例却不涉及司法诉讼,被泼的那人自认倒霉了,主动给出了冤家的身份。
当事人是开粮油铺的,兼卖油条油饼,此时正值早高峰,分明是一天中餐饮生意最好的时候,但粮油铺老板却翘着腿在铺内刷手机,偶尔顾客来了,便让顾客自己扫码付款,自己去筐里取早冷下来的油饼,付款播报都懒得听一耳朵,叫人替他发愁这个生意能不能回本。
路潇放下车窗招手叫老板,老板头也不擡就说了句“自己拿”。
路潇大声问:“真的吗?那我把你餐车推走啦!”
“你拿我餐车干嘛?”老板终于舍得放下手机出来了,“城管局允许在店外一米线内摆摊,我可没违规!”
“放心,问你点儿事而已。”路潇随手摸出一张警察证,她兜里揣的证件比□□的都齐全,“你四年前是不是和人打过官司啊?”
“咋了?他又想找茬是吧?”老板一听这事儿就火大,当下理直气壮的嚷起来,“有本事告我!律师都跟我说了这事儿他不占理!当时他要往我餐车上贴代|孕小广告,我平时最烦这些赚黑心钱的,气不过骂了他几句,然後他居然想打我,还想掀我的餐车,可是那傻狗没长眼睛啊,他也不看看我是卖什麽的!哗啦一锅热油全浇自己肚子上了,把自己炸得跟油饼似得——哎,这事儿这能赖我吗?要我说他纯活该!我还没让他赔我豆油钱呢!”
路潇笑笑:“我跟他不是一夥儿的,我为别的人来,你当时是不是找律师咨询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