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分别于两个国度,抬头凝望着同一片天空。
&esp;&esp;许知栀意识到,哪怕天涯海角,只要想到周叙辞,她的心都是暖的。
&esp;&esp;挂了电话后,许知栀和程晓芯打车回了公寓。
&esp;&esp;公寓是程家特意安排的。
&esp;&esp;一百平的平层,三房一厅。
&esp;&esp;两个人住,正好。
&esp;&esp;许知栀推门走进来,看着布局雅致的房子,转头问,“你爸安排的?”
&esp;&esp;程晓芯抬了抬下巴,轻轻哼一声,“房子是他找人安排的,装修是我的想法。”
&esp;&esp;她不愿意提起她的父亲。
&esp;&esp;自从她母亲自杀后,她和父亲的关系就破裂了。
&esp;&esp;程晓芯很早就想离开程家了,可是母亲的遗嘱是要等她二十岁才能继承母亲的遗产。
&esp;&esp;母亲的遗产目前还在她父亲的名下,她得好好盯着,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偷了抢了。
&esp;&esp;许知栀不想提程晓芯的伤心事,走到了厅的一角,看到了整齐放着画架画笔颜料。
&esp;&esp;一看就是给许知栀准备。
&esp;&esp;许知栀拿画板,眼眶微热,看向程晓芯,“芯芯,我就住一个星期,你准备那么多……”
&esp;&esp;程晓芯走过来,手搭在许知栀的肩膀上,将她搂住,“我亲爱的知栀,我的房子,一定会有一块属于你的地方。”
&esp;&esp;“别说你来住一个星期,就算你一天也不住,那我也会给你留着。”程晓芯的脑袋轻轻地靠着许知栀的,轻声说,“知栀,妈妈走后,我就只剩你了。”
&esp;&esp;许知栀鼻尖发酸,抱住程晓芯,“你会一直有我。”
&esp;&esp;“你知道的。”程晓芯摸了摸许知栀的脑袋,“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永远都是。”
&esp;&esp;哪怕程家是豪门,人丁兴旺,可是程晓芯总是格格不入,她是孤独的。
&esp;&esp;就连和她血脉相连的父亲,对她都是虚情假意,最终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吞了她的母亲的巨额遗产。
&esp;&esp;可程晓芯天生是大犟种,哪怕是把那一把遗产撒了扔着玩,也绝对不会给程家占一点便宜。
&esp;&esp;她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长大。
&esp;&esp;等她到二十岁,她会富甲一方。
&esp;&esp;她会成为许知栀的底气。
&esp;&esp;许知栀抬起头,眼角湿湿的,又有点想哭了。
&esp;&esp;活着真好。
&esp;&esp;芯芯活下来了。
&esp;&esp;飞了十几个小时,两个人都累了,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去休息了。
&esp;&esp;许知栀有自己的房间,但还是抱着枕头跑去和程晓芯睡觉了。
&esp;&esp;闺蜜一起睡,等于彻夜长谈。
&esp;&esp;“芯芯,有时差,我睡不着。”
&esp;&esp;“我陪你聊天啊。”
&esp;&esp;许知栀和程晓芯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笑得眼睛弯弯,“你像小时候一样,给我讲故事听。”
&esp;&esp;小的时候,有时候孙秀雅发疯太可怕,许知栀会逃。
&esp;&esp;逃到程晓芯的家里。
&esp;&esp;程晓芯会收留许知栀,会给她上药,会为心疼她的新伤旧痕。
&esp;&esp;可是,程晓芯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esp;&esp;在最无力的年纪了,遇到了最惨绝人寰的事,她除了心疼地流泪,似乎别无他法。
&esp;&esp;许知栀不敢回沈家,程晓芯会偷偷地把她藏在自己的房间,从来都不会嫌弃她脏,给她吃的喝的穿的。
&esp;&esp;只是,许知栀没有那么幸运,不是每一次都逃得掉。
&esp;&esp;后来,程家也出了财产瓜分的变故,程晓芯的母亲含恨上吊自杀,芯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尸体,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从此走向了自闭与抑郁。
&esp;&esp;上天挺残忍,总是把一个又一个的苦难降临到她们的头上,还总要挑她们最无助的时刻。
&esp;&esp;窗外传来了阵阵的雷鸣声,闪电撕裂黑暗,带着刺眼的白光劈了下来。
&esp;&esp;程晓芯下意识地抱住了许知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知栀,别怕。”
&esp;&esp;许知栀心底暖暖的,借着柔黄的壁灯看程晓芯,对她露出明艳的笑,“芯芯,你放心,我早就不怕了。”
&esp;&esp;克服心中的恐惧,从黑暗走向光明,我已经做到了。
&esp;&esp;她握住了程晓芯的手,眼底凝着赤诚,“从前的我,一直被困在梦魇里,我怕黑夜,我怕闪电,我怕雷鸣,我怕那一次又一次落下的鞭子。”
&esp;&esp;“可是,我现在不怕了。”许知栀脸上带着自信坚定的笑,“我发现,只有你真正地直面了心中的恐惧,才会将恐惧踏在脚下,勇敢地走出来。”
&esp;&esp;我知道,走出来,真的好难好难,但是我也想牵着你的手,带你走过那一片黑暗的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