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这才擡脚走了进去,走到秦雄旁边时,闻到了一丝清爽的皂荚味道。
田歌被迎着,坐到了堂屋的凳子上,规矩地将手放在桌边。
桌椅都是一尘不染,擦得挺干净。
秦饱说要给他泡茶喝,可刚进门没了人影,带着壮壮去後院看狗了。
“刚才是我唐突了,对不住。”秦雄端着一碗水过来,坐在了田歌的对面位置。
碗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这不提还好,一提,那画面又在田歌脑海里闪现。
田歌浑身都不自在了。
-----没事的。
田歌摇摇头,为了缓解尴尬,端着那碗水喝了一口。
水温正好。
是甜的。
放了糖。
田歌惊喜地又抿了一口,觉得那糖甜到心里了。
终于敢擡眼看秦雄了,田歌眼尖地发现秦雄的耳朵好红。
心里最後那点不自在也都消散。
不是他一个人尴尬就好。
秦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笔墨纸砚来。
对着田歌疑惑的目光,秦雄解释道:“是秦饱的文具,我拿了一些来,方便你说话用。”
细毛笔崭新,还未开尖。
砚台也是未开过的。
纸张淡黄,表层细滑,田歌在夫子那儿见别人用过,只知道是价贵的好纸。
都好新。
田歌双手捧着碗,一眼不眨地看秦雄开笔开砚。
而後那只细润的毛笔,便被递到了他的手上。
田歌喜欢笔墨纸张的气味。
他把玩着笔,沾墨,先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谢谢。
秦雄点头,随即从怀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木盒来,“秦饱跟我说,你希望我亲手把这个交给你。”
田歌放松的心情又一下提紧了。
他是这样说过没错。
但怎麽这话从秦雄嘴里说出来,听着这般不对劲。
“你打开看看,是你喜欢的吗。”秦雄说着,把木盒递过来。
田歌心想,他早就知道里面是什麽了。
不过还是听话地打开来。
只有一张青绿的手帕叠放在木盒中,那张紫色的不见了。
田歌惊讶地擡头。
秦雄瞧见田歌眼底的喜欢,便知自己猜对了,“那日,我见你瞧着这块青绿的帕子,一眼不眨,又想到你自己绣的手帕,颜色也清浅,便想你是喜欢这张手帕的。”
田歌说不上这一时的感受,好似被秦雄一眼看穿了似的,心里既担忧,又有些奇怪的欢喜。
----我很喜欢,谢谢你。
“可那日你赌气一般,挑了另一条紫色的。”秦雄又道。
田歌听了,心里的愧疚又升起来。
秦雄这样好,他那日还对秦雄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对不起”还未提笔写在纸上,这三个字就从秦雄嘴里说了出来。
“那日在县城,你上了妆,我瞧着,有不怀好心的人盯着你,我没给你解释缘由,却硬要跟你一路走,惹你恼了,对不起。”秦雄道。
----是我对不住你,我跟你发脾气了,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吧。
田歌没想到,秦雄非但没有生他的气,还反过来担心他生气。
“我记着还在脂粉店里,你就对我恼了,可是还有什麽其他缘由?今日能跟我直说吗?”秦雄接着问。
田歌僵硬了一瞬。
那时他会错了意,听秦雄跟钱朵的对话,以为秦雄是去给内人买妆品的,无缘无故地就上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