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田歌的错觉,总觉得这炕太硬了,即使铺了两床棉絮,还是比不上家里的软和。
田歌望着黑漆漆的屋顶,身体已经很累了,但却还睡不着。
白天忙碌的时候,根本没空想其他的。
晚上一静下来,就不一样了。
这才过一天,按秦雄说的,他还要等十几天。
白清雅早上来挑衅的话又浮上心头,他一个字分毫不差地都记着,田歌都不知道自己记性怎麽这样好了。
围猎,暴雨,躲进山洞,过了一整夜,私定终生。。。。
白清雅会为了骗他,编出这样细节的谎话吗?
白清雅肯定是会骗他的。
那秦雄会骗他吗,会不会是为了哄他而不敢跟他说真话?
他们这一路上又会发生什麽呢?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田歌甚至冒出了一个最悲观的念头。
要是秦雄真的不回来了,怎麽办?
“你怎麽了?”黑暗中,周氏的话突然响起来。
田歌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脸上就抚上来一只手。
“又在为那些汉子伤心吗?”周氏摸到一手湿润,顺手将田歌眼角的泪水揩去。
什麽那些汉子,田歌想争辩,无奈说不了话,他也就只有那一个而已。
“你脚怎的这样凉?”周氏又问,将自己的脚挪过去,挨着田歌一起。
他们是分开盖的被子,这样突然的亲近,田歌有些不习惯。
可对向他散发善意的人,他总是难以拒绝。
幸好周氏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快睡吧,为汉子有什麽可值得伤心的,那些人到最後不都是那一个样麽。”
可秦雄是不一样的,田歌想。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这麽聪明,家里人又好,离了谁都能过得好,也不指着谁吃饭,又有什麽可害怕的呢。”周氏难以理解。
——
野外官道边,一行人整顿休息。
“秦哥,我叫人去附近县城给你买了吃食,都是你爱吃的,去马车里吃吧。”白清雅从马车里走过来篝火边。
说是近,但最近的县城离他们休息的地方都有几十公里路远。
也只有大东家的小少爷能差人这样做了,也不知这秦雄什麽来头。
大夥都啃着自己干粮,心里想法各异。
秦雄有些不胜其烦,拿着自己的干粮,挪了个地方。
白清雅跟了上去,“秦哥,我们一起长大,已经十年不见了,你就非要对我这样冷淡?”
“我已经给你大哥写信,要不要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白清雅是偷着跟来的,自己主动回去认错还好一些,要是被逮回去,一顿家法禁闭肯定少不了。
“我不回去,我就要跟你一起。”
“我已经成婚有家室,堂堂白家小少爷,自重两个字不用我再教你吧。”
这话说得难听,白清雅眼睛红了,但是倔着没离开,从小,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秦雄是唯一的破例。
“是,你是成婚了,但我们一起长大,我也。。。。叫了你这麽多年的秦哥,难道你成婚了,就要跟我当仇人吗?”
秦雄狠狠地皱了下眉头,没再说什麽,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