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麽办?
江临走了吗?如果没有等会……等江临进来,他第一句话该说什麽?
“早上好”?太普通了!
“昨晚……”这个开头好像也不行!
或者……直接问“你昨晚说的……都是认真的吗?”这会不会显得很傻?
顾檐声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把自己重新摔回枕头里,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混合着甜蜜和苦恼的呜咽。
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个全新的闪闪发光的起点,却因为太过耀眼而手足无措,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还没攒够。
卧室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江临近了。
顾檐声的身体瞬间僵硬,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闭上眼,屏住呼吸,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留下一缕不安分的黑发露在外面,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口,然後是门把被轻轻拧开的声音,顾檐声裹在被子里,身体绷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外的每一点动静。
江临走了进来,他没有立刻说话,房间里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床边,顾檐声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裹成蚕蛹的被子上,那目光似乎带着穿透力,让他头皮发麻。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後,一个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晨起慵懒的声音响起
“醒了就别装睡,起来吃早餐。”
“……”
装睡被一秒拆穿!他瞬间破功,藏在被子里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慢吞吞地像只不情不愿的蜗牛,一点点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眼睛却不敢看江临,只敢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哦……好。”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心虚。
“我刚遛完小肥回来。”
江临的声音依旧没什麽起伏,仿佛昨晚那些惊心动魄的告白和亲吻从未发生过,他自然地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床边。
“昨晚的衣服沾了雨水和泥,我洗了,穿这个。”
“谢…谢谢。”顾檐声低着头,飞快地伸手抓过衣服。
“下午我得回石龙镇。”江临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回石龙镇?下午就走?顾檐声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擡起头看向江临。这一擡头,视线正好撞上江临的嘴唇。
只见江临线条清晰的下唇上,赫然有一小块深红色已经结痂的破损!
轰——!
昨晚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那个失控而热烈的深吻……自己笨拙又急切的回应……牙齿不小心磕到江临唇瓣时对方那瞬间的闷哼……还有那淡淡的几乎被彼此气息淹没的铁锈味……
是他咬的!他把江临的嘴唇咬破了……
顾檐声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丶我去洗漱!”他几乎是跳下床,抱着衣服,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头也不敢回地冲进了卧室自带的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