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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私人收藏（第1页）

第48章私人收藏

庄央的意识在无可避免地滑向虚空，尽管他还没有放弃抵抗。

不行，还不能屈服，他最讨厌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晏望师那个家夥，竟然敢给他下药，之後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是思维实在太缓慢了，像是松松散散的丝线，在一根一根崩断。

又来了，是谁？

晏望师离开後不久，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进入了这件卧室。他在麻醉机前停下脚步，对着上面的数据皱起眉头：病人的生命体征并没有维持在理想状态。

他忠实地把异常信息记录下来，然後走近病人的床边，检查造成异常的原因。外循环机器的运转非常稳定，难道是抑制剂的剂量问题？医生开始专心检查导管的回路，丝毫没有想到床上的人还留存着意识。

庄央移动手指捏住了刚刚垂落下来的细小塑料管，然後用力一扯，密封口立时被破坏。泄露的低温气体混合了麻醉药物和大量抑制剂，很快弥漫整个房间，足以使任何闯入者陷入昏迷。

前来的医生意识到不好，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逃跑，可惜失败了。他捂着脸重重倒在离出口还有几米的地面上，姿态相当绝望。

对于庄央来说，这却是不折不扣的转机，药剂的扩散反而使得他真正吸入的浓度大大降低，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一点掌控。

一小时左右的时间後，房间里的一个人‘活’了过来。他起先跪在地上像个软体动物一样爬行，用十几分钟的时间仅仅挪动了数米，在靠近门口时蹭着墙缓缓起身。这大概是一个百岁高龄的老人或者渐冻病患者，连抓住门把手的动作都力不从心。

连滚带爬逃出那间卧室後，庄央贪婪地汲取着室内温暖的空气。仿佛又过去了几个世纪之後，他对身体的掌控权才恢复到可以自由移动的程度。

庄央小心将还昏倒在房间的另一个悲惨生物拖了出来，只可惜这位被晏望师专门聘请来看管他的家夥此刻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庄央摸了摸这人的颈动脉，确认还好好活着後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他在晏望师的车库里非常慎重地挑选了一辆看上去最贵的车，然後驾驶着它扬长离去。

雪夜的道路极难行驶，再好的发动机也不管用，加上庄央现在比罪驾还要危险的精神状况，简直是不折不扣的马路杀手。

可惜他在上了通往旧城区的大桥後才意识到这点，不过至少街上一个人都见不到，最坏最坏也就是过几天警察在河里打捞出一辆报废的豪车。

庄央把车速降低，伸手打开了音响，准备用音乐唤醒分散的注意力。里面没有任何前奏就出现的人声却把人吓了一个机灵。

“我喜欢你，晏望师，我爱你……

我喜欢……”

大半夜突然听到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自己的声音简直像个鬼故事，而且那语气里还带着哭腔，矫情得要命。庄央手忙脚乱关掉了音响，结果车轮已经打滑向中间漂移，如果对面有车，恐怕已经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故。

庄央第一次发现晏望师竟然是这麽恶趣味的人，敢把他的遗言录音剪成这种东西循环播放，他在心中又给对方狠狠记上一笔。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庄央终于来到旧城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街边把车停下。他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打开了手套箱，想搜刮一点现金或是值钱手表之类的东西。

然而真皮底衬的最上方只是一部明显破烂的手机，庄央愣了一下，再三确认後才敢相信这的确是本应该被掩埋在医院地下他丢下的那部手机，甚至还可以打开，一切功能都正常。可是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手机压着一张照片，对着镜头的两个人既不够亲密也不够大方，任谁来了都得猜测一下他们的关系。二人背後是波光粼粼的河面和巍峨华丽的教堂尖顶。一切都很近，时间也是，距离也是，可庄央却觉得恍如隔世。没想到最後记住了这个时刻的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珍惜的他，而是晏望师。

再下面就是一厚摞纸质文件，缝隙里似乎掉落了些零碎东西，庄央试着翻了一下，竟是许多蓝紫色的花。可惜已经干枯，褪色，一点香味也没有了。

庄央忍不住眨了眨眼，感到呼吸有点不畅，他挑出一朵放到嘴里嚼了嚼，又苦又涩，但他还是一口气咽了下去，这才感到眼睛的酸痛好了一点。

抽屉里就空了很多，只有一盒烟，一只打火机和一枚珍珠胸针。打火机和烟都是最朴素的那一类，一点也没有格调，是连没有什麽钱的庄央都不会碰的那种。

庄央在空了一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嘴里，却突然失去了点燃的欲望。就这麽含着，百无聊赖地翻看起那些文件。除了最上面的那张以外似乎都是新亚兰官方的文件，标志性的纹样和大量单词组成的内容，庄央看着费劲便又放了回去。

他抖开唯一写着他熟悉文字的单子，瞳孔再次惊讶地颤动。非常简单的性别分化预测报告，预测一栏明确印刷着beta的字样，名字就叫庄央，但被人用稚嫩的笔触抹去，改成了另外两个字。庄央记得他写得是池非，但池非的名字又被划掉，再次写上了庄央。而原本杠掉的信息素匹配型一栏却添上了一行细密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