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起初在西区海岸啓航时,晏望师身体还有点虚弱,易感期却反反复复没有结束,又不能轻易使用抑制剂。庄央一边忍不住对alpha纵容,另一边又担心这样是不是不利于晏望师的恢复,差点就要问船长要艘快艇,打道回医院了。
就在庄央下定决心的当晚,晏望师奇迹般地度过了这次乱七八糟的易感期,代价是庄央好几天都没能出船舱门。然而晏望师也正是自此彻底探测出了庄央无底线的包容,准备把手术恢复期间失去的时间一起在船上找回来。
可庄央不比晏望师这半个病号整天游手好闲,除了在甲板上晒日光浴欣赏海面就是回到下面缠着庄央。庄央白天要跟着船队捕鱼撒网,出力不少,晚上有时自然想躲着alpha一点,可没想到那麽快就被戳穿。
这晚庄央收了网,主动揽下打理冷冻舱货物的活,从冷冻室出来时都快过午夜,他寻思晏望师该已经睡下,便慢慢往房间走。
不想出门一转身就被alpha堵个正着。
晏望师先是审视了一会儿,然後自顾自给庄央下了判决。
“你最近晚上躲着我,懒得陪我,是不是?”
“我记得你最近不在易感期吧。”庄央的眼神飘忽了两下。
“难道你真当自己是药了,开心了给我治一治,厌倦了就扔到一边,你当自己是什麽,我是什麽?”晏望师皱眉。
庄央一听,被这麽委屈也有些不是滋味,吸了一大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一股脑说道:“最近天天撒网收网实在太累了,你是清闲了,但我白天还要干活,晚上只是不想和你闹而已。”
alpha听完,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故意用暧昧的气声在耳边道,“不想闹就不闹,那你也不能这麽晚回去,扔我一个人。”
庄央心道,还不是怪自己太心软,一看到晏望师的脸,对方一撒个娇,就什麽都忘了。
“那你为什麽故意对别人隐瞒我们的关系?”alpha其实对庄央的一点心思清清楚楚,但他还是依依不饶的,一点点靠近,低声质问道。
过道狭窄低矮,庄央很快没有回避的空间,背後就是被里面发动机震得微微颤抖的闸门。他只能和晏望师贴到一起,任由对方的手固住自己的腰,眼睛微微睁大,脸上的每一点表情都在alpha面前暴露无遗。
说到这件事,庄央其实也是有感觉的,船队的人对他们这一A一个B显然并没往别处想,都给他们认作是相依为命,亲密无间的好兄弟。但是那又怎麽样呢?难道要他专门去昭告天下,他和alpha是一对的关系?庄央显然做不到。
“我没有不想让人知道。”庄央如实说。
“哦,那就是我的错。”晏望师忽而垂下眼帘,洒落下一片阴影,好不伤心。
这话没头没尾,庄央也没听懂,只是急忙反驳:“嗯?不是的,你没错。”
alpha这样我见犹怜的姿态再度让庄央想起之前病床前说过的种种,不由开始懊恼起是不是自己没有给爱人足够的的安全感,明明他保证过的。过往的经历只教会他无论何时何地隐藏自己才能活下去,却不知道这样下意识的掩饰对于一对普通伴侣是不好的。
庄央下了决心,继续郑重道:“作为伴侣我可能暂时做得还不够好,但晏望师,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给你最好的。我从来没有要和你偷偷摸摸的意思,明天,明天晚上船上有过赤道的庆祝……”
就是这一仰头的功夫,alpha对着近在咫尺的人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下一秒,他就偏过脸单手按着庄央的後颈凑了上去,唇齿相接的一瞬间,好像身体某种本能的机关被触发,两个人自动缠作一团。
也顾不得什麽尴不尴尬,在过道随时可能被人撞见的事了。
分开的时候,庄央还在张嘴喘息,恍惚觉得有什麽被从嘴里牵拉出来,又断掉。耳边晏望师同样沉重喘息着发出的一声轻笑,庄央忍不住感到羞耻,这才後知後觉心虚地四处张望,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已各自回舱休息,过道一片昏黑。
一个吻,晏望师好像已经心满意足,再不问什麽其他,轻轻拉着庄央的手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甲板上庄央刚一露面就被船长叫住,他本就有点心虚,立时心头一跳。
“哎,你家这alpha是干什麽的?一点活都不干,吃白饭也没有这样的,你得教训教训他。这年头的alpha啊,连beta都不如。”身为资深的alpha,老船长显然是看晏望师不爽很久,恨不得亲自说教。
庄央看着远处晏望师闲适自在,不时还朝他抛媚眼的身影,眼睛一转便道:“他呀,是生了病。”他抚着胸口,“心病。好朋友都意外死了,自己腺体也不好了。你看,就剩下我这一个家人,哦不,爱人。这不,我准备带着他回家生活。”
庄央笑对远处吹着咸湿海风的alpha,而对面还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如何编排了。
“我说你们好好两个年轻小夥子跑来我船上,差点当你们要劫船,枪栓都打开了。”
说起他们搭上船的经过,的确多有不易。专业作业的远洋船原本不可能允许外人搭乘,又恰巧二人上船求助的时候正是晚上。
一个来之不善的高等级alpha带着另一位看上去也身手不凡的家夥,船队即刻拉响了警戒,还是庄央及时拦住了身边的晏望师才避免了更大的乌龙。最终凭借着庄央自己多年海边渔船的驾驶捕捞经验和晏望师的海军履历,才好歹说服船长留下他们。
老船想着,也多有感慨,语重心长道,“唉,原来如此。你也不容易吧,到了地方照顾他好好生活。”
其实是他昨晚例行检查控制室和各个舱门,恰巧碰上了两个人亲密,这才琢磨过来庄央嘴里的家人是怎麽回事儿,虽然两人从上船起就住一间房,他还只当是哥哥照顾弟弟,谁曾想真是上一张床的关系。现在的alpha啊,都沦落到排beta下边了,真是世风日下!老船长浑然未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误会了什麽,再一次由衷感叹道。
他又联想起两人隔壁总嚷嚷半夜不平稳,还疑心驾驶室的大副睡着了,明明最近驶过的都是平稳海域,半块浮冰大礁石都没有,船长原先只当这家夥做梦放屁,却没想还有这种可能,一时忍不住咋舌。
庄央可没料到自己的形象在船长眼里已经如此伟岸,只知道之後的每次捕捞船长再不管晏望师,只会叫他,几乎俨然一副要把他当做副手培养的模样。庄央心道对方大概被自己上次的故事打动了,还沾沾自喜到底是没看到他和晏望师那天的不雅行径。
晚上吹着久违赤道黏腻卷着热浪的气流,庄央靠着栏杆和晏望师站在一处。虽然是不速之客,但他们还是受邀参加了过赤道的庆祝仪式。
新加入的海员会被扮演海神的船长祝福,接受洗礼。甲板上满是各种鱼桶,面粉和大叉子,俨然像是什麽大型舞台剧现场。
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闹剧。起初晏望师只是借着混乱和庄央一起胡闹,谁知船员们早就迅速从船长嘴里得知了他们的关系。海上的生活本就无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所有人都对两人开足了各种玩笑,起哄着要他们表演kiss,一时之间好不快活。
欢声笑语到了後半程,狂欢过後的人群散落在甲板,像是天上明亮缤纷的星星。
庄央倒在晏望师的肩头。
他们同时望着远空的被船灯打亮海际线,像是窥见了波光粼粼的碎片中闪烁着的无穷幸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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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大家,结局迟了一段时间才更新。但总之完结撒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