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倒是求之不得,见证的人越多越好。
房门大开,光线充足,还有邻居进来占据有利位置。
大姐们争先恐後的,“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这个小赵啊,三天两头就打人,我们劝也劝了,一点用都没有。”这是厂工会的。
“刚开始小两口还好好的,小赵他妈一来,那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着吵着,小赵就开始动手了。”这是住隔壁的。
“都怪我叫小程忍一忍,害闺女今天被打成这样。”这位大姐戏比较多,还拉起程星的手,默默的擦起了眼角。
陶枝看着嘴角直抽抽,要是真心想帮忙,今天不至于连个门都敲不开。
“要说这赵家老太,说是来带孙女的,每次见她吃完饭,嘴巴一抹就出门了。小赵也不管事,小程还要上班,都是我们这些邻居,看到小宝宝可怜,不忍心帮忙带一把。”这位是邀功的。
“是啊,小程要上班,要做家务,还要带小孩,没有人帮忙,小程都没抱怨。你说这麽好一个姑娘,还对人家又打又骂,赵家人简直丧良心。”
一人一句,把赵钧的遮羞布,扯了个底朝天,但没人告诉警察同志今天发生了什麽事。
警察只好问程星:“你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什麽?”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程星。
程星往後缩了缩,陶枝一手抱娃,一手抚着她的背,默默给她力量。
程晙适时递上一杯温水。
程星小小的喝了两口,牵扯到脸部的痛处,不禁“嘶”了一声。
陶枝的视线顿时射向赵钧,赵钧难得感到坐立不安。
程星的声音暗哑,她慢慢开口:“昨天我上大夜班,今早八点钟才回来。到家之後,我洗漱完,就准备抱着宝宝睡觉。”
“我刚上床不久,婆婆就起来了,在那摔摔打打的。我好声好气叫她小声一点,她就开始骂我:‘回来饭也不做,碗不洗地也不拖,就会一张嘴说说说。’我气不过,回了她一句:‘要不您出去上班,我在家带娃干家务?’赵钧出来听到,二话不说,扬手就过来了。”
“赵钧像是警告,扇了我一巴掌後,消停了。婆婆在旁边补了一句:‘活该。’说完她自己出门去,倒是把宝宝给吓着了。宝宝一直哭,我又累又困,没办法一直抱她,宝宝就没被哄好。赵钧嫌吵得慌,吼了宝宝两句,我回嘴他就开始揍我。”
程星又补充:“他给了我一脚,我站不住,才把宝宝放地上的。”
围观群衆的听完,看向赵钧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有人“呸”了一声:“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打女人出气。”
还有人大喊。“把他抓起来。”
赵钧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陶枝清楚这不可能,因为针对家暴的法律条例,还要好多年後才会出台。
无法可依,民警也没办法,他问:“让他赔礼道歉,再叫他写保证书,可以吗?”
“赔礼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干嘛?”这是头铁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陶枝肯定会笑出来。
她适时的出声:“谢谢各位邻居,也谢谢警察同志,保证书我们肯定要,但我也想带我女儿,去法医室检查一下。”
警察愣了:“你想去验伤?”
陶枝点头:“对,我们自费,不给国家添麻烦,拜托您给行个方便。”
警察摇头:“没有这种先例。”
陶枝没有退让:“那我们自己去医院呢?”
门外的大姐们在虎视眈眈,警察同志也不能不考虑舆情。
“只要医生愿意,这个我们管不着。”
陶枝满足了,她要的就是这个。
“那事不宜迟,先写保证书吧。”
赵钧一听什麽验伤,顿感大事不妙,他冲着程星嚷嚷:“你要敢去医院,我就不写保证书。”
他这话一出,简直把人民警察架在火上烤,这下,他是不想写也得写了。
赵钧被压着写保证书,程晙从门外拉了个人进来。
一个肩上挎着相机的年轻人,白衣黑裤,神采飞扬。
程晙露出两排大白牙,高兴地对陶枝说:“妈,我朋友,于思飞。”
陶枝也很高兴,真是天助我也,臭小子今天要记大功。
她笑着对于思飞说:‘小于,接下来要麻烦你,帮程晙姐姐拍几张照。”
警察同志一看,人家这是有备而来啊。他们已经失了先机,此刻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什麽出格的话。他瞄了一眼赵钧,心里为他点了根腊。
程晙扬声问大妈:“哪位姐姐能借下今天的报纸?”
“我有,我去拿。”
“谢谢姐姐,你果真人美心善。”程晙把人夸得乐陶陶。
程星拿着报纸,于思飞对准她的伤处,不停地按下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