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复杂地看向苏敏,“扬古泰,这?要看苏敏自己的意思。”
苏敏看着床上那个为了救她父亲几乎付出生命的男人,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期盼的目光,往日里他所有的好涌上心头,比起赤哈,她当初当然?是更期望嫁给扬古泰的。
可是……赤哈的话还在耳边,阿敏,你真的就没有爱慕之人吗?
苏敏突然?就想到那个尊卑有序,等级森严的宫廷,巍峨的像是一个国家的命脉,那里好像是有个吃人的怪兽,吞噬着你的青春,梦想,还有活力。
慢慢的,她会变成什麽样子呢?
会不会也像张氏一样,像一朵凋零的花朵?
似乎手上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只是很快苏敏就暗自摇头,没有,也不能有,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扬古泰眼中?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彩,那光芒甚至驱散了他脸上的苍白神色,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使命,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睡过去,嘴角却还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
康熙垂下眼睑来,从屋内走了出去,阳光正好,铺在青石板上,亮得晃眼,手指用?力的攥紧了袖口,直到布料起了细褶才松些。
远处天很高,不知道谁家放了风筝,他擡了擡眼,又低下头,挡住了他目光中?的冷意。
苏敏一直守在这?边,时常照顾下父亲,又来查看扬古泰,中?间赤哈也来过,苏敏一直以为扬古泰看到赤哈会揍他一顿,当然?,这?会儿?的扬古泰肯定没办法起身,但是骂人总是可以的。
结果?扬古泰大抵是觉得抢了赤哈的婚事,倒是老老实实的和他叙旧,还眉飞色舞的讲起自己如何在漕运私牢里大闹一场。
弄的苏敏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他和赤哈的婚事早就不算数了。
赤哈还是那样,和煦的笑?着,还时不时笑?骂他几句做事太?过冲动,似乎三个人还是老样子,但是赤哈眼中?藏着一丝抑郁,像是解不开?的心结。
李氏来照顾父亲,大嫂和二嫂帮趁着,苏敏就省出时间来,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扬古泰,苏家人对?扬古泰都充满了感激,甚至苏知政都让她只管照顾好扬古泰就行。
苏知政看着吓人,但是没有内伤,只是被那些人饿的,养一养就是没事,扬古泰的伤却很重,郎中?说起码要修养一个月才能出门。
隔了几日,皇帝对?这?次的事情?有了决断。
首犯漕运总督贪墨漕银,倒卖漕粮,构陷朝廷命官,意图杀人灭口,罪大恶极,着革去一切职衔,大理寺三司会审,从重处置,其家産抄没,家眷一律发?往宁古塔。
常州豪强孙家,侵占田産,行贿官员,勾结漕帮,抄没全部家産,其本人就地斩立决,家眷一律发?往宁古塔。
凡账册丶信件所涉漕运各级官员,无论品级高低,一律按名捉拿,严审。
江苏巡抚乌勒登有悔过之举,免死罪,革去江苏巡抚一职,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除了这?些自然?还有嘉奖,苏敏接到消息的时候,三哥苏东峰简直高兴坏了,说道,“阿敏,皇恩浩荡,陛下任命父亲为江苏布政使,从二品,赏金银缎匹,赐御笔匾额。”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家子都高兴坏了,到了这?会儿?,他们才意识到,那个尊贵的年轻人应该就是皇帝陛下。
这?段时间,麻勒吉缩着脖子做人,一点都不敢大意,对?暂住在家里的几个人,也都是礼遇有加,生怕皇帝迁怒与他。
好在漕运的事情?全部处理完,皇帝也没提及他,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皇帝又病了,原本计划要回去的时间,自然?要拖後了。
梁九功过来询问苏敏,“苏姑娘,您何时回去伺候陛下呀?”
苏敏知道梁九功不会无缘无故的这?麽说,问道,“梁公公,这?是出了什麽事?”
梁九功就诉苦道,“陛下风寒一直未愈。”
苏敏一直以为皇帝的病了好了……她马上起身就说道,“我这?就过去。”她慢慢的走到了皇帝暂时居住的潜龙居,这?是麻勒吉亲自改的,还自己亲手挂上去,那马屁拍的,简直就是没边了。
过了正月开?始,天气就暖和了起来,风中?没有那麽冷的寒意了,苏敏站在门口颇有些踌躇,她也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有些紧张。
“可是谁在那边?”里面传来皇帝略带沙哑的声?音。
“陛下,是奴婢。”苏敏就推了门进去了,皇帝额头上系着带子,穿着白色里衣,外面罩着一件灰鼠皮的大氅,正在案桌上写字。
苏敏在案前站了好一会儿?,皇帝只当没有看到。
苏敏垫了垫脚,想起自己每次惹皇帝生气是怎麽办的?好似每次哭一场就管用?了,但是今日没带生姜,干哭也哭不出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麽。
“陛下,您那个字写歪了。”苏敏看到皇帝一个字写的不对?,好心的说道。
皇帝直接把笔丢了出去,结果?动作太?大,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苏敏赶紧给他倒茶水,然?後递过去,一边轻拍一边说道,“陛下,快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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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名字又改回来了,感情是水到渠成的,别急别急。[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