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的注视下,皇後慢慢的闭上嘴,却依然?觉得十分?委屈,说道,“臣妾也是担心孩子,是为了咱们祖宗基业。”
皇後越说越是觉得自己?艰难,又道,“臣妾早就跟您说过了,大格格和大阿哥犯冲,这两个人不应该放在一起。”
皇帝顿时勃然?大怒,“放肆!你如此心胸狭隘,愚蠢不知,如何能成为一国之母?简直不成体统!”
“臣妾可是太皇太後钦定的皇後,而?承祜是您的嫡子啊!”皇後哭诉道,“您怎麽不相信臣妾,那孩子真的跟大阿哥犯冲呀……”
“住口!”康熙厉声打断,因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梁九功!皇後赫舍里氏染疾,需要静养,即日起禁足坤宁宫。”
皇後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陛下,您这是要做什麽?您出宫去了,这宫里不就剩下臣妾和大阿哥,他可是嫡子,皇长子呀!”
您怎麽不封他做太子,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了,好在她还没失去理智到这个地步,终于还是在最後住了口。
皇帝目光冰冷,说道,“你再是胡闹,就把承祜送到皇祖母身边去养。”
皇後顿时噤声,露出恐慌的神?色来,她目光悲戚,哭哭啼啼的被带离了乾清宫,这一禁足,既是惩罚,也是想让她清醒清醒。
皇後被禁足的事情?,很快就被钮钴禄氏知道了。
李嬷嬷添油加醋的说了情?况,然?後叹气的说道,“奴婢瞧着,皇後有?了皇长子之後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越发的没有?分?寸,您说这时候去哭诉,到底是为什麽?这宫里就她一个皇子,难道还真能便宜了旁人不成?只管安心等着就是,实?在是太难看了。”
随即又叹气,“娘娘,那位如此心胸,速来不容人,要真有?个万一,这以後……”
皇後一向看钮钴禄氏不顺眼,说不定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她。
钮钴禄氏放下佛珠,喝了一口茶水,目光从容而?平静,说道,“你错了,她最看不顺眼的不是我,是那边。”说着指了指景仁宫的方向。
“她不会真的信,大阿哥和大格格犯冲吧?”
钮钴禄氏笑,却是冷笑,那笑意完全不达眼底,“不仅会相信,说不定还能做点?什麽出来,到时候……”钮钴禄氏眼中浮现一抹得意来,“这等蠢人,要不是靠着她祖父,又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你就等着看好吧。”
***
等着皇後走後,皇帝被梁九功搀扶着回到了内间,一进?来就看到苏敏站在一旁,问道,“吵醒你了?”
苏敏总觉得皇後对?张氏的恶意太大了,心里充满了忧愁,但是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小题大做,悄悄地给张氏写了个提醒的纸条,让宝瓶一早就给张氏送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衆人就起来了,皇帝穿着厚厚的衣裳,上了龙撵,随後改成了马车,行驶个两天就到了直沽港口。
直沽港,海风刺骨,晨雾尚未散尽,港口停泊着一艘外观并不起眼但船体明显更为坚固迅捷的帆船。
码头边的浅滩上,残冰还没化透,一块块嵌在青黑礁石缝里,透着刺人的凉。
栈桥上的老榆木栏杆,结着层薄霜,往日里此刻该有?的漕工号子,商船吆喝,全没了踪影,只有?风卷着海腥气,在空荡的码头上打旋。
皇帝在梁九功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踏上了跳板。
他外面罩着意见灰狐毛的大氅,苏敏站在他旁边,一同走到了船头,苏敏跟着他的视线望去,落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皇帝对?着一旁的近卫说道,“吩咐起锚吧。”
仇沉应声转身,对?着海面打了个呼哨,立刻传来绞锚的轻响,随着号角声,帆绳拉动,水手?们喊着号子,混在潮声里。
船慢慢动了,身後的直沽港,渐渐没在海雾里。
仓房内,点?着炭火,十分?温暖,一面靠着窗户,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随着雾气慢慢散去,阳光投射进?来,将屋内照的明亮温馨。
皇帝穿着一件石青色素面的织金常服,靠在带着靠背的椅子上,对?面坐着苏敏,左边是扬古泰,旁边是赤哈,几个人凑一起,桌上是摆好的马吊。
苏敏笑着把钱袋子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说道,“今日都不许耍赖,要愿赌服输!”
“说话不算话的是阿敏吧?”扬古泰可是吃过不少亏,每次最後都会被苏敏出卖,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帮着她数钱。
赤哈指着苏敏和扬古泰说道,“换个位置,你俩不能坐一起,我怕你们一起狼狈为奸。”
虽然?小时候教的严苛,但是偶尔,几个人还是能凑一起偷偷打个马吊,苏敏总是能暗示扬古泰给她喂牌,然?後又一起分?赃。
“怎麽可能,我最守规矩了!”苏敏委屈的说着。
这无辜的样子,十分?的可怜可爱,鲜活生动,弄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皇帝笑吟吟的看着,眼底藏着如水的温柔,随即望了眼窗外,只觉得船只乘风破浪的,有?海浪扑来,壮观无比,这一次,一定会一帆风顺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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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