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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与准备（第1页）

暗潮与准备

【京市胡里公寓画室上午】

窗外天光逐渐明亮，落在公寓次卧改成的小画室里的工作桌与画架上。胡礼把过去几年的作品一一翻出，细细检视。她原本打包了〈入口左〉丶〈灯塔角〉丶〈线左近〉这三幅，准备带去法国秋季联展，却又觉得还少了些什麽。她反覆端详，像狐狸般灵动的眼神在画作间游移，最终精心挑出十幅作品，准备带往巴黎，让这些积累的心血在异国的灯光下绽放。

桌上散落着前夜的咖啡杯与未干的颜料，她本应疲惫，却因为展期将近而整个人绷紧。手机萤幕不时亮起，传来合作方的邮件与学长的信息提醒。

学长讯息：【场地方确认了，你的方案需要再调一次灯光线路。我下午过去，帮你盯一遍。】

她盯着讯息，嘴角微微一弯。学长的刷存在感来得不突兀，却总带着「我就在」的意味。

她回：【好，但别抢我工作。】

学长：【明白，公司那边的场地方流程我会帮忙看着，不会越界。至于你要带去法国的作品，我帮你列保险清单丶报关品名与材质，木箱尺寸也一起标。】

她：【保险我自己来，你把模板丢我就好。】

学长：【已寄信。法方画廊的对接窗口和运输公司提货单号我也一并附上，方便你寄作品过去。临时加件也能塞进去，但你先别加班到太晚。】

她：【狐狸不加班，只加糖。】

学长：【那我带标签机和防震泡棉过去，帮你贴背标丶角保护。你只要决定顺序。】

她：【顺序我会排，你负责不让我手忙脚乱。】

学长：【收到。对了，机票订了吗？几号出发丶哪一班？】

她：【欠你一杯咖啡。先别管航班，帮我把背标和报关品名再核一次。】

学长：【咖啡改成到时候看展後的宵夜。放心，我是朋友份上帮忙；如果你需要我站在你那边，但不替你做决定。】

胡礼盯着这段对话，心里微微一动。学长的贴心让人难以忽视，但她很快转移注意，把画一幅幅摆正。她清楚，他的帮忙是助力，但心底那份柔软，早已交给另一个人。

不多时，穆天朗的来电跳出。她接起，语气自然却带笑意：「喂？」

「吃早餐了吗？」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克制，像压着呼吸才开口。

「吃了一半，被你打断。」

「吃完。」

她噗哧笑出声，挑衅似的说：「你管得真宽。」

「我只管妳。」语气淡淡，却强硬得不留退路。

胡礼抿唇，把画笔在指间转了一圈，语气带了点跳脱：「知道了，狼先生。」

【京市穆氏总部下午】

穆天朗站在会议室窗边，目光冷冷盯着桌上文件。匿名讯息与偷拍照片的追查报告摊开，他指尖一寸寸敲击着桌面，像狼在判断猎物的气息。

「来源路径断在第三层代理伺服器，」特助报告，「我们怀疑是内部有人配合，不然不会这麽干净。」

他眉心一沉：「查，从采购单位开始，逐一过滤。谁的帐单和时间线对不上，立刻叫人约谈。」

语气不高，却压得整个房间冷硬。与会的人皆不敢多喘一口气。

特助犹豫了一下：「那位……学长，需要一并调查吗？」

穆天朗目光一敛，声音低冷：「先放着。他想靠近，就让他靠近。但记录下他所有动作。」

他说完却没有坐回椅子，而是亲自走到监控室，调出前几日大厅出入影像，逐帧观看。指尖在萤幕边缘滑动，眼神凌厉到让技术人员呼吸急促。他开口冷声：「这里，放大。谁在看她？」画面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背影，他眼神更冷：「追到人，不管多麻烦。」

【京市医院病房傍晚】

病房里的光线柔和，穆母已经清醒，靠在床头，脸色仍有病後的虚弱，却比前几日明朗。门被轻轻推开，穆天朗一手提着保温罐走进来，把汤放到床边的小桌上。

「妈，先喝一点，暖胃。」他语气不高，却很稳。

穆母接过，闻了闻，眼尾淡淡一弯：「是那孩子熬的吧？」

「嗯。」他淡声承认，没多说让她勉强见面的话，只把被角又往上理了理。

穆母垂眸抿了一口，停了会儿，才不动声色地说：「你爸中午来过一回，说公司有会就走了。」

他指尖一顿：「我知道。」

穆母看向窗外，声音仍很淡，「各忙各的我们夫妻呀，话少，情不显很多年都这样。寡淡不是不爱，是少给旁人看。」

她又放下汤杯，语气平平地补了一句：「豪门久了，亲近会被人拿去算计。软处不要常示人。」

她顿了顿，似是无意却又像在提醒：「那女孩心思亮，别让她受委屈。若她能陪着你，也算你运气。」

穆天朗站在床侧，微微俯身，替她把枕头垫高一寸：「我会记得。」

她转回头看他，目光依旧清冷却不尖利：「天朗，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你要有情，但要收得住。」

他眼神一动，低声应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