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央,早川柚又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尘土沾了她一身,早上刚换的衣服也变得灰扑扑的。
“破绽百出。”两面宿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连呼吸都没乱一下,“你的警惕性连三岁孩童都不如。敌人会告诉你他从哪个方向攻过来吗?”
他演示的动作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刚好不会让她真的受重伤,但绝对让她痛得印象深刻。
教学语言更是简洁到近乎残酷:“躲。”“太慢。”“用眼睛看,用脑子想,不是用脸来接我的拳头。”
早川柚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每一次爬起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但她咬着牙,没喊停,只是每次被摔倒在地时,都会忍不住小声吐槽:“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留情?”两面宿傩听见了,嗤笑,“等敌人对你手下留情时,你早就死了。”
早川柚:“……”
直到里梅来叫停,表示午饭准备好了,他们的训练才堪堪结束。
午饭是清爽的素面。早川柚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下,然後就像一摊软泥似的瘫在地板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痛……太痛了……”她小声哀嚎,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两面宿傩吃完後,便独自坐到屋外廊下的台阶上,靠着柱子闭目养神,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身上。
早川柚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她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里梅,忽然想起一件事:“里梅,你能教我做拉面吗?”
里梅动作一顿,略显惊讶地看向她,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请求,随後点了点头:“可以。”
两人于是抛下院子里发呆的两面宿傩,转战厨房。
厨房里,里梅一丝不茍地演示着和面丶揉面丶醒面的过程。早川柚学得手忙脚乱,面粉沾了满脸。
“水多了。”
“揉的力度不对。”
“醒发时间还不够。”
里梅的指导言简意赅,和宿傩的教学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少了些杀气。
看着早川柚笨拙的样子,里梅难得地流露出一点疑惑:“你之前做出的菌汤,味道明明还可以。为什麽现在连最基本的揉面都不会?”
早川柚顿时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回答:“那个菌汤……是我以前在学校感恩节的时候……啊就是一个节日活动时,跟着老师学的。至于拉面……”她声音小了下去:“我以前的世界,这种食物很容易就能买到现成的,从来没想过要自己从面粉开始做……”
里梅脸上没什麽表情,但眼神里分明写着“无法理解”。
……
一个时辰後,早已过了正午,阳光依旧灿烂。冬至已过,光线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十分舒服。
早川柚端着一碗好不容易做好的拉面,走到廊下。两面宿傩坐在那里,位置选得很好,既能晒到太阳又不刺眼。他闭着眼,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早川柚小声唤道:“宿傩大人?快尝尝这个。”
两面宿傩睁开眼,瞳孔在阳光下显得颜色略浅。
他没说什麽,一只手很自然地接过碗,另一只手则揽过她的腰,稍一用力,便让她跌坐在自己身边,两人凑得极近。
早川柚脸一红,却没躲开,只是紧张地看着他吹了吹筷子上的面条,然後送入口中。
他咀嚼了几下,咽下去。
“不错,”他评价道,语气平淡,“不像猪食了。”
早川柚:“……”就不能夸得好听一点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只是勉强能入口的程度。”
“那你别吃啊。”早川柚作势要抢回碗。
两面宿傩手腕一转,轻松避开,又吃了一大口,才慢悠悠道:“我的东西,凭什麽不能吃?”
早川柚懒得跟他争辩这种小学鸡都不屑于争论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什麽,眼睛一亮。
“对了,你看看这个。”她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白相间的小铁罐。罐身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正不断流下冰水。
两面宿傩接过罐子,新奇地打量着这个造型奇特的容器。触手冰凉,材质似铁非铁。
“这是可乐哦,一千年後最畅销的饮品。”早川柚兴奋地解释,眼睛亮晶晶的,“刚刚做饭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能有一罐冰可乐配拉面就好了,然後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你快尝尝看!”
她指导着他如何拉开罐顶的拉环。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大量气泡瞬间涌出,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
两面宿傩看着罐子里不断翻滚冒泡的深色液体,眉头微蹙,眼神里透出明显的怀疑。
“快尝尝嘛!”早川柚期待地催促。
两面宿傩勉为其难地仰头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种奇特的丶刺激舌头的口感,紧随其後的是一股强烈的甜味。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怎麽样?”早川柚急切地问。
“不错,”他又喝了一口,然後补充道:“就是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