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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第2页)

後来他登基,她成了皇後,她规规矩矩打理後宫,妃嫔们有孕,她按例赏赐,从未动过阴私手段——她是郑国公主,自矜身份,也信他那句“无人敢轻慢你”是真的。

“直到那个婢女。”

太後的声音陡然冷了,像结了冰。

“是我从郑国带过来的陪嫁,叫春桃,怯生生的,总跟在我身後,那天先帝在我宫里喝了酒,我醒时枕边是空的,宫人战战兢兢来报,说陛下在偏殿,陪着春桃。”

她那时竟还劝自己,帝王多情,不算什麽。

可当她撞见先帝握着春桃的手,温声哄她“别怕,有朕”时,她才觉出刺。

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给了一个卑贱的婢女。

她要处置春桃,不是狠毒,是觉得脏了她的眼,脏了他许给她的“尊荣”。

“他打了我。”

太後擡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像是还能摸到当年的疼。

“就在这长乐宫,他把春桃护在身後,说‘阿珩,你太骄纵了’,一巴掌落下来,我耳朵嗡嗡响,看着他陌生的脸,才想起他是皇帝,不是当年在边境接我的太子了。”

她退了步,说放春桃出宫,他应了。

可转头就把人藏进了别苑,直到春桃揣了身孕,消息瞒不住了才露出来。

那时她也有了身孕,小腹微微隆起,她攥着帕子去别苑找他,春桃躲在他身後,怯怯地抚着肚子。

她问他“选我还是选她”,甚至说“你若留她,我便……”,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说“阿珩,孩子无辜”。

“无辜?”

太後低笑,笑声里带着血腥味似的。

“我的孩子就不无辜?”

她回了宫,夜里腹痛,太医说动了胎气,孩子怕是难养。

没过多久,别苑传来消息,春桃难産,没了。

她那时竟有几分快意,直到先帝抱着个襁褓冲进她的寝殿——春桃的孩子活下来了。

他把襁褓往她面前一递,眼尾通红,却没看她身边同样刚落地的婴儿,只说:“阿珩,认下他,对外就说是你生的双生子。”

她看着那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再看看自己身边气息微弱的孩儿,心口像是被生生剜了块肉。

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带着喘疾,太医说难活过成年,这宫里,一个病弱的嫡子,如何斗得过旁人?

而春桃的孩子,却是先帝放在心尖上护着的。

“从那天起,我就不想再做那个‘无愧于心’的皇後了。”

太後缓缓道,长明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沟壑里都是疲惫。

“我对外说双生子折了一个,把春桃的孩子留在身边,就是後来的许铮放,我给他锦衣玉食,教他读书理事,外人都说我慈母心肠,谁知道我每回看着他,都想起春桃那张脸,想起先帝打我的那一巴掌。”

她把自己的孩子偷偷送回了郑国,托给母族照看,可终究是没留住,二十岁上染了风寒,没了。

送信的人带回两个小小的襁褓,是那孩子留下的双胞胎,一个康健,一个却跟他父亲一样,先天带了喘疾。

那时许铮放已近弱冠,朝堂上皇子们斗得凶,她看着膝下“视如己出”的许铮放,忽然有了主意。

她开始给许铮放的汤药里掺东西,一点点的,不伤身,只让他……断了子嗣的可能。

她算着日子,等他大婚,又把那对双胞胎里康健的那个抱进宫,哄他说“你身子弱,先养个孩子在身边,也好稳固地位”,许铮放果然信了。

至于那个孱弱的,她藏在了宫外别苑,那是她真正的血脉,得好生护着。

“我原以为万事妥帖。”

太後看向许连城,眼神复杂,像看一件失控的棋。

“许铮放成婚多年再无子,朝臣们都急,他自己也慌,我便更放心,谁知道……他竟有了你。”

她那时在佛前烧了三炷香,见是个女儿,倒松了口气——女儿成不了帝,碍不了事。

只是许铮放能有子嗣,总归是她的疏漏,便悄悄加重了药量,果然从那以後,许铮放再没让後宫有过动静。

“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性子烈,不像个安分的公主,倒像极了我年轻时的模样。”

太後轻轻咳嗽了两声,帕子捂在唇边,再拿开时,帕角沾了点极淡的红,她却像没看见。

“许铮放的位子,本就该是我儿子的,你不过是占了别人的地方。”

殿内静了许久,长明灯的油偶尔爆个灯花。

许连城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太後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石子,砸在她心里,溅起的不是愤怒,是密密麻麻的荒谬——她的出身,她的父皇,她在宫里的十几年,竟全是一场精心织就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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