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许连城却什麽也听不见了,眼里心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她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再也不想松开。
帝後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半月後,整个凉国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大婚那日,朱雀门大开,红毡从宫门一直铺到坤宁宫,宫灯高悬,喜气洋洋。
卫锦绣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从朱雀门入宫,沿途百姓夹道欢呼,百官躬身相迎。
许连城穿着凤冠霞帔,坐在坤宁宫的床边,听着外面的喜乐声,心跳得飞快。
殿门被推开,卫锦绣走了进来,一身大红喜服衬得她眉眼愈发英气,却又带着几分温柔。
她走到床边,握住许连城的手,指尖微微发颤:“连城,我来了。”
许连城擡头望着她,眼里闪着泪光,却笑了:“嗯,你来了。”
没有繁复的礼节,没有旁人的打扰,只有她们两个人。
红烛高燃,映着彼此的脸庞,暖得像要化了。
卫锦绣轻轻揭下她的红盖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锦绣。”许连城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怀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了。”卫锦绣抱着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辈子,下辈子,都在一起。”
红烛的光晕在帐幔上投下暖融融的影,将满室的喜香都烘得软了。
许连城坐在床沿,指尖攥着霞帔的流苏,指节微微发紧——不是紧张,是心口的情绪太满,像揣了团烧得旺的炭火,暖得发烫。
卫锦绣走过来时,带起一阵清浅的风,她伸手解了许连城鬓边的凤冠,金饰碰撞的轻响落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凤冠卸下的瞬间,许连城的发丝散下来,落在肩头,被烛火镀上层柔亮的金边。
“累了吗?”
卫锦绣的声音放得很轻,指尖拂过她的发顶,带着些微的颤。
她看了许连城七世,等了七世,此刻指尖触到的温热是真的,眼前人眼底的光也是真的,倒让她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慌。
许连城摇摇头,仰头望她。帐外的烛火映在卫锦绣眼里,成了两簇跳动的小火焰,她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锦绣,你看,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卫锦绣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时,能闻到彼此发间的香。
是同一种合香,是许连城特意让人调的,说“要让我们身上的味道都一样”。
“是真的。”她低声应着,唇瓣擦过许连城的眉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这一世,再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许连城擡手,勾住她的脖颈,主动凑过去吻她。
这个吻不同于登基那日的急切,也不同于城门口的仓促,带着七辈子的牵念,软得像化了的蜜。
唇齿相缠间,她能尝到卫锦绣唇上淡淡的酒气——是合卺酒的味道,方才在殿外应酬时沾的,此刻混着她身上的气息,竟让人安心。
卫锦绣的手轻轻落在许连城的腰上,隔着厚重的霞帔,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她慢慢褪去她的外衫,指尖拂过她的脊背,动作慢得像在描摹一件稀世的珍宝。
许连城的身子微微发颤,不是抗拒,是情动,她将脸埋在卫锦绣颈窝,呼吸拂在她的肌肤上,带起一串细碎的战栗。
“锦绣……”她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像撒娇,又像喟叹。
“我在。”卫锦绣吻着她的发顶,将她抱得更紧些,“连城,别怕,有我。”
帐幔被轻轻放下,将满室的烛火都隔在了外面,只馀下帐内朦胧的暖光。
红烛燃得慢了,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积成小小的丘,像在记录着这迟来的圆满。
许连城攥着卫锦绣的衣袖,指腹磨过布料的纹理,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熨帖在自己背上。
卫锦绣的吻落在她的眼角丶眉骨丶唇角,每一处都带着珍重,仿佛要将这七世的亏欠都一一补上。
她听见卫锦绣在她耳边低语,说“这一世,我护着你”,说“再也不分开了”,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落进心里,烫得人眼眶发酸。
帐外的更漏滴答作响,月光透过窗棂,悄悄爬进帐角,与烛火的光混在一起,柔得像水。
两人交握的手紧紧扣着,仿佛要将彼此的骨血都融在一处——七辈子的等待,七辈子的牵挂,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地,成了实实在在的温暖。
没有急切的索取,只有慢下来的温柔。像是要把每一分每一秒都掰碎了珍惜,又像是知道往後还有漫长的岁月可以相守,所以不必急。
红烛燃了半宿,帐内的呼吸渐渐匀了,许连城靠在卫锦绣怀里,指尖还攥着她的衣襟,唇角弯着浅浅的笑意,睡得安稳。
卫锦绣轻轻抚着她的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她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轻声道:“晚安,我的陛下。”
帐外的烛火还在燃着,映得帐幔上的并蒂莲纹样愈发清晰。
这一夜,没有权谋,没有离别的苦,只有两个人,守着七辈子换来的时光,安稳地靠在一起,像握住了整个世间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