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关键词被触发。
贺加贝仍保持着说最後一个字的口型,脑海中的画面却飞速倒回几秒前,播放丶暂停丶後退,接着再播放,不停地重复那句话。
张弛一直垂眸看她,可她什麽反应都没有,他的心飘飘荡荡没着落,低声又问一遍:“你没有说别人,说的是我,我当然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所有的不确定全都消散了!她想到高二的冬天,他们刚成为同桌,还不算熟悉,她常常吓唬他捉弄他,一言不合就生他气,他总是默默忍受着,口是心非地拒绝她,或者欲盖弥彰地偷看她。其实他们真正做同桌的日子并不长,加起来还不到一年,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真的好喜欢他呀!
贺加贝扬起脸,用一种快乐又期待丶骄傲又挑衅的眼神看他:“是又怎麽样?”
张弛神情松动,渐渐溢出笑意,贺加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的脸便火烧一般,视线很不自在地从她脸上移到她肩上,片刻後又移回来,眼神里多了许多温存。手慢慢往下滑,最後轻轻搭在她腕上。纤维织物碰到一起,静电触得她想缩回手,反被他收力握住。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声音:“那,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贺加贝又光看着他不说话了,眼睛里跃动着奇异的光彩。好一会儿,张弛捏了下她的手腕,她“嗯”了一声。
这算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很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往前一步,轻轻喊她:“桐桐?”
贺加贝几乎是跳起来抱住他:“我要!”
忽然变成男女朋友,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回去时乘地铁,两人一前一後安检完,再没好意思牵手,中间甚至隔着一段距离,好像还当对方是同学。直到被挤进车厢,紧贴着站在一起,张弛一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贺加贝很想顺势靠在他肩上,但周围都是乘客,他又一脸正气地看着别处,她莫名有种周立军会突然冲出来抓早恋的错觉。
贺加贝戳他的手:“你在看什麽?”
“看看哪里有座位。”
“这麽多人,有也早就被抢了。”
他点点头:“那就猜猜哪个先空出来,反正总有人要下车。”
“怎麽猜?”
“根据我的经验——”地铁里杂音太大,张弛本能地凑到她耳边,刚说了几个字,她就缩起脖子咯咯直笑。他才意识到太近了,耳根又开始发烫。
等她终于笑完,他稍稍离远了点继续:“靠近门的比车厢中间的下车概率大,玩手机的比睡觉的概率大,一边玩一边擡头看的又比单纯玩手机的概率大。那些背着包的,我猜刚下班,下一站是换乘站,很可能要下车。还有如果有人本来翘着腿,忽然放下,脚尖还朝着门的方向,下车的概率就更大了……”
他竟然是在认真猜!可是谁要听这些分析啊,她不过是想和他说说话罢了。
贺加贝打断:“所以你猜哪一个?”
张弛想了想:“双肩包格子衫那个。”
地铁到站,陆续有乘客下车,格子衫还在看手机。
贺加贝挑眉看他一眼,仿佛在说“猜错了吧”。张弛神色自若。
等关门的提示响起,格子衫才猛然反应过来,提着包冲了下去。
她克制着惊讶的尖叫:“真的猜中了!”
张弛歪了下头,语气倒没有太得意:“偶尔才猜对一次。”
“你平时坐地铁也这样猜吗?”
“是不是很无聊?”
哪里无聊了,她竟不知道他是自娱自乐的一把好手!她招招手,张弛低头靠近。
然後,脸颊被飞快地碰了一下。
贺加贝倏然愣住,她发誓,自己真的只是想说句话而已,都怪地铁不合时宜地晃动!张弛偏偏还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她呜一声埋在他胸前。
他整个人立即晕眩起来,像一只气球晃晃悠悠将要起飞,幸好被人紧紧抓住绳子。
张弛很不自然地咳了下:“有座位了,快去坐吧。”
贺加贝瓮声瓮气道:“不要,我喜欢站着。”
他声音更小了:“好多人。”
她干脆脑袋换个方向:“反正又看不到我。”
张弛无奈地搂着她转个身,背朝着衆人,手不自觉地擡起来,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贺加贝悄悄仰起脸,双颊的红晕不知道是捂的还是害羞的。他看了两眼就躲开了,心里盼着快点到站。
“喂!”贺加贝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