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自己都为自己的虚弱而笑了。
晚上谢煜打猎带了一只野鸡回来,还从村长家借了调料。
直到火堆升起来,两个人在火堆两面枯坐着,这才发现,没有人会做饭。
不知道要怎麽拔毛,不知道用多大的火,烤多久,也不确定要不要预处理腌制,更不确定要用多少的盐。
谢煜瞪大了眼:“你那麽会吃,居然不会做饭?”
沈长胤:“三殿下那麽能吃,不也不会做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手了。
谢煜搜刮了毕生的回忆,仿照着记忆中的方法,烧了一锅开水,把鸡给烫了,然後拔毛。
沈长胤则用上午没用完的嫩薄荷叶与盐自制了腌料,望着碗里的糊糊,沉默了一会儿。
转头望向在旁边看着的谢煜,又将视线转向邻居家菜地的方向。
谢煜领会:“我去偷她们家两根葱。”
偷了葱回来放到腌料里,在鸡上抹了一层,又用一根木棍穿过野鸡,两人在火堆对面,一人拿着木棍的一头,手动转圈。
腌料噼里啪啦地从鸡上掉下来。
两人的动作一时间都凝固了,默契地都没提这种愚蠢的失误。
好歹最後还是吃上了肉。
虽然有部分地方烤得已经焦黑了,只能将没有糊的部分扯下来吃。
这些部分即使没有糊,鸡肉都已经老了。
但谢煜安慰道:“好歹没有沙门氏菌。”
沈长胤已经放弃了去问她什麽是沙门氏菌。
在京城被人们认为是皇天贵胄的三公主丶被认为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在这个夜晚,深深伤害了一只可怜的鸡。
也被这只鸡伤害了。
到了深夜,两人洗漱完,回房间睡觉,各自占据了一张床。
床的距离不算远,谢煜还挺习惯的,感觉回到了大学宿舍。
而前两天实际上几乎没有睡觉的沈长胤躺在床上,闻着屋里面淡淡的木头味与薄荷味,听着谢煜躺下去几十息就均匀起来的呼吸声,原以为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但不知道为何,可能实在是太需要睡眠了,也可能是今日太累了,她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竟然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她第一次比太阳醒来得晚,从床上坐起来,怔愣地望着自己的手。
直到谢煜醒来,喊她去村长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回来垒土竈,她依然处在那种惊异中。
走在乡间的泥土路上,风似乎比昨日的更温和,空气也更清新。
她望着兴高采烈和路上的村民打招呼的谢煜,想着对方沾枕头就着丶中途不会醒的睡眠。
第一次对谢煜的性格有了理解。
大概休息得好确实会使人乐观。
吃完早饭回来垒土竈。
军营中是时常需要垒竈做饭的,虽然轮不到沈长胤自己动手,但她也看了许多回。
因此最终的分工变成了她指挥,谢煜执行。
但是双方在泥里要加多少水这件事上就産生了莫大的分歧。
谢煜的手泡在泥浆里,擡着头望她,坚持:“这样就够了,再稀就垒不起来了。”
沈长胤则将泥浆与军营中见到的泥浆的稀稠程度对比,表示:“水太少了,在第一次烧干的时候就会开裂的。”
两人争执不下。
谢煜望着自己手上的泥土,又看见衣服上也沾上了泥土,而沈长胤隔着半米远,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大怒,但不表现出来。
只是严肃,握拳丶举手,又一次做招财猫的手势。
在沈长胤反应过来之前,弹射张开手,泥点子朝着沈长胤飞溅而去。
看见沈长胤干净的浅紫色衣服上沾了泥点,她大笑两声。
得意:“现在你可以继续指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