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不喜欢惯着这种中年人,自顾自地站直了。
皇帝这才放下书,擡起眼皮向她看来。
无论多少次见到皇帝,谢煜都不得不感慨人不可貌相。
虽然这个皇帝信奉邪术,供奉方士,但是面相却永远是那麽的威严沉郁,看起来完全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最近身体如何,听说你在刺杀中腰腹受伤了。”
“挺好的,不劳你的关心。”谢煜淡淡地说。
皇帝伸手从内侍那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後,将里面翠绿色的玉扳指带上。
而後劈头盖脸地将木盒子往谢煜的头上扔来——!
谢煜毫无防备,竟然真的被她砸到了额角。
当场被砸出粉红色的一大片,过了几秒,开始鼓起小包。
“你有——!”
当场骂当朝皇帝有病,还是太超过了,虽然她已经非常愤怒了,却还是收住了话。
并向沈长胤学习骂人不带脏字的态度。
“陛下心情忽然不好,是不是要请太医?”
皇帝冷笑一声:“我今日才刚刚看到你们攻打死士营的详细军情,之前怎麽没有人和我说你亲自上了战场?”
谢煜确实亲自上战场打了一会儿,战前侦察也是她自己去的。
但是她不觉得这和皇帝有任何关系。
皇帝却偏偏带着极大的压迫力,用沉郁的声音说:“身体发肤,受之母亲,不可轻毁,你怎可以在带伤的情况下,依然贸贸然上战场?”
“记住,你的命,绝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
大约做皇帝做久了,说话都会有类似于圣旨的威严。
如果在这里的是其他的公主,大概会感受到母皇藏在斥责之下的关心,从此以後对母皇言听计从。
但是谢煜只想翻白眼。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捡起地上的木盒砸回去。
心想着沈长胤以後最好狠狠清算这个皇帝。
而後假笑道:“既然心情不好,就去请太医,我走了。”
一路出了宫门,依然非常生气。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毁在了一个中年神经病身上。
又突然想起五公主昨天说让她小心皇帝丶二公主丶还有沈长胤。
後面两个人暂时不管。
皇帝今天的表现是否和五公主暗示的事情有关?
她打算再去问个清楚。
马车停在旧五公主府,现宗人府门口。
刚踏进大宅门,她就感觉到有一点不对。
看守的士兵的数量降低了。
难道不怕五公主越狱吗?
她加快脚步,却没注意到沿途给她开门的官吏脸上复杂的神情。
径直推开五公主的房门。
蒸发了一个晚上的血腥气更加浓郁。
人已经死了。
谢煜面色一变,当即将官吏往身後一推,反手进屋,关上门。
对着门外说道:“给我找一套仵作验尸的东西来。”
门外的官吏其实知道人已经死了——毕竟里面已经安静许久了,而且血腥味谁都闻得到。
但没有沈长胤的许可,她们谁都没有敢进去过。
如今听到谢煜这麽说,快马加鞭地给她准备验尸的工具。
时间太紧张了,她们到最後也就搞来了一些基础工具,还有一身验尸时该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