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可以移情别恋?
宋渡雪自顾不暇,压根没注意她精彩纷呈的表情,埋着头低声道:“心魔种是我自己开口要来的,与你无关,往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你不用觉得有愧于我,我……我也不要你的施舍。”
听闻他情路受阻,朱英心底不由升起一丝隐秘的庆幸,随即意识到其来路不正,连忙使劲往回按,回过神才现宋渡雪正蹙眉盯着她:“你在听吗?”
“在。”朱英面不改色地答道,犹豫片刻,小心谨慎地再次确认:“真的吗?”
“嗯。”
宋渡雪默默了一阵,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一拧:“你指什么?”
“移情别恋。”
“……”
有时候宋渡雪真想不通,自己到底看上此人什么了,我行我素,口无遮拦,简直可恶至极,刚压下去的心魔又被她一句话勾得蠢蠢欲动,只得闭上眼睛按捺住翻涌的血气,指着房门直抒胸臆:“滚。”
朱英还不赶紧滚,自作聪明地体谅道:“情难自抑,我明白,你不必勉强,不行的话我也可以……”
宋渡雪半个字都不想听她说了,暴躁地搡着朱英的肩,径直将她逐出了房门,咬牙切齿地扶着门框放狠话:“行啊,谁说不行?不就是移情别恋吗?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移一个给你看!”
言罢“嘭”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俩人不欢而散,朱英又徒劳地敲了几下,现宋大公子铁了心置之不理,也没别的巧妙法子,总不能把门砸开硬闯,只得作罢回房。
既然问题的症结不在她,朱英心下稍安,只是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宋大公子单相思,忍不住暗自琢磨起来。三清山上与他们年纪相仿的修士本就不多,大都在学宫,她全翻出来想了一遍,别说宋渡雪会不会喜欢了,依照宋大公子深居简出的习性,她觉得宋渡雪一个都不认识。
换个思路想,三清宫平日也会有修士出入,但全都是些元婴乃至洞虚的大师姐,少说也有四五百岁了,朱英稍作试想,无言以对,心说人家能答应才怪。
可是为何过去四年都相安无事,偏偏离开三清山后就出岔子了呢?
等等,离开三清山前……问道仙会!
朱英脑中灵光一闪,顿觉自己堪破了玄机。不错,问道仙会的确是过去四年都未有之变数,且有众多年纪尚小的修士前来比试,或许宋大公子正是在此时偶遇佳人,一见倾心,奈何佳人无意嫁入三清……
她越想越觉得合乎情理,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就差再跑去敲宋渡雪的门了,眼前却忽地闪过一行字。朱英眸光一凝,立刻抛开满心的八卦闲篇,迅收拾齐整,戴上面具出了门。
是宁乱离的传讯,只有五个字:福禄赌坊见。
此时已是七月十五日的卯时,然而阴曹地府没有白日,鬼市繁华亦不分昼夜,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五个时辰,随后便是百鬼夜行,森罗殿开,街上游人越稠密,赌场的六道金门赫然洞开,一排小鬼在门外手舞足蹈地扭秧歌,不分高低贵贱地欢迎所有客人进去大一笔横财。
朱英身上没带多少钱,但她找了一圈没看见宁乱离,又不好在赌场里无所事事光站着,便随便找了个桌赌骰子,结果她的祸殃命大显神威,十赌九输,没过一会就把随身的零钱输得精光,见者无不色变,起到了极佳的戒赌宣传功效,赌场的鬼都看不下去了,连忙过来请她下桌,怕她闹事,甚至还给了她一袋安慰钱。
“噗嗤。”
身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一女子同样戴着面具,唯独腕上的银镯子十分眼熟,笑着招手:“这位姑娘,你也太倒霉了,来,给姐姐点本钱,姐姐给你赢回来。”
朱英认出了白无常,任由变换了装束的宁乱离拉着她上了场中最大的押宝桌,一张硕大的白银盘被划分成三十六花名,三枚翡翠小珠停在中央的凹槽内,桌边一个小鬼正吆喝着:“下注了啊,下注了啊!摇中一颗拿十倍彩钱,两颗三十,三颗五十!马上开盘,赶紧下注了啊!”
宁乱离直接将朱英仅剩的一袋子钱丢给操盘小鬼,目光在牌架上扫了一圈,点道:“逢春,金官,月宝。”
“逢金月是吧,好嘞!”小鬼掂量了口袋,麻利地取下三张花名骨牌串成一串,底下的圆珠上浮现“拾柒”,正是下注的数目:“您拿好等着开盘嘞!”
朱英见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没少赌,虚心请教:“这几个花名有什么门道吗?”
宁乱离爽快道:“没有,就是看着顺眼。”
朱英嘴角抽了抽,心想那最后一点钱估计也是打水漂了,从白银盘上收回目光:“宁道友特意叫我来,总不能只是想找我赌钱玩。”
宁乱离摊手道:“怎么不能?你也别老那么严肃,狐朋狗友么,就是要在吃喝嫖赌里培养感情呀。”
朱英哪一个都不感兴趣,淡然道:“恐怕得让宁道友失望了,我已经抢先一步输得分文不剩,当不了你的狐朋狗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宁乱离哈哈一笑,妥协道:“好么好么,我这回来找你,主要是道个别。”
朱英眸光微动:“你要走?”
“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宁乱离摇着头叹气道:“小妹妹,你可真是个大祸害,来地府走一趟,酆都风平浪静了一千年的死水都被搅出浪了。”
朱英略作沉吟,抬眸问:“宁道友打听到阴君找我的缘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