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硕挑眉,没出声,审视般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後右手擡起,食指弯曲,趁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弹了下她的脑门。
这动作挺突然的,曲随风没躲开,捂住被弹的位置,怒目相向,无声谴责他的暴力行为。
崔承硕视而不见,蹲下,摸了摸脆脆的脑袋。
小狗崽子见了他异常兴奋,用爪子扒拉他的手。
其实崔承硕只是很轻地碰了她一下,根本没用多大力。
但曲随风就是不爽。
本来是想给他找些不痛快,此时此刻她却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特别没面子。
她赌气抱起脆脆,转身欲走,崔承硕叫住她:“曲随风。”
“干嘛?”她有些不耐烦,脚步却停住了。
停顿了几秒,崔承硕说:“脆脆确实比小白好听。”
“……”
曲随风震惊回头,只能看到一个冷酷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怎麽知道……
难道他刚才听见了?
时间倒退回到十几分钟前。
小姑娘在问完她脆脆的名字後,很认真地提出第二个问题:“为什麽不叫它小白?”
曲随风回答:“因为小白不好听。”
小姑娘:“才不是呢,我觉得小白比脆脆好听,蜡笔小新里的狗狗就叫小白。”
曲随风试图跟一个不到10岁的小孩子讲道理:“……可是好多狗狗都叫小白,叫得多了就不好听了啊。”
小姑娘托腮沉思了一会儿,摇头:“可是脆脆听起来好土啊。”
曲随风:“……”
你一个小孩儿,知道什麽叫土吗?
她当时就在想,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小孩子,她绝对立刻丶马上拉着脆脆回家。
思绪拉回到现在,曲随风抱着脆脆回到家,在门口用湿纸巾给它擦脚上的泥,这是每次带它外出回来必做的一件事,脆脆都记住了,擦完一只自动擡起另一只没擦的放到她手里。
这小狗怪聪明的。
刚把它带回家那几天她还觉得麻烦,想过要把它送去救助站,但是小狗好像天生能感知人类的想法,那几天脆脆总是有意无意地讨好她。
面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曲随风很容易心软。
当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想收养小动物。
她还记得,好多好多年前,她跟着旅游团出去玩,在某座全国闻名的寺庙後山遇到了几只流浪猫。
那些猫品种杂乱,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疾。
她看着实在可怜,就把身上的火腿肠和肉罐头分给了它们,她甚至还想抱一只回家去养。
但她那时候正在读高中,精力有限,想了一下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後来听说他们旅游团里有个男生向寺庙申请抱走了两只伤得最重的。
那个男生每天独来独往,总是带着一顶鸭舌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在一个团队里一起玩了一个星期,曲随风跟那个男生交情不算特别深,只机缘巧合下说过几句话,具体说了什麽她早就忘了,她只记得,男生说话的口气特别拽,特别欠抽。
这点倒是跟崔承硕很像。
想起崔承硕,曲随风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下从最高点落回到地面上。
她刚刚的行为,算不算过界了?
自从回到津州,她对崔承硕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很少有向他抒发坏情绪的时候。而且仔细想一下,她的脾气发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就因为人家不想理她?
一段纯洁干净的男女关系,会因为这种小事向对方发脾气吗?
怎麽想都像是在跟对方撒娇。
曲随风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