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点疑惑转瞬即逝。
她对阮亭声半分好感都没有,那人之前对阮舒的态度摆在那里。
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不过是恶人自有恶报,不值得半分怜悯。
鹿衿指尖在遥控器上用力一按,换了个安静点的音乐欣赏频道,将阮家的琐事彻底抛到脑後。
没几分钟,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上跳着陌生号码,接通後传来一道公式化的男声:“您好,请问是鹿衿小姐吗?我们是Eternity的送货专员,您订制的物品已送达,麻烦到门口签收一下。”
鹿衿想起自己的戒指,起身去开门。
门外却并非常见的快递小车,而是一辆漆成深灰色的武装押运车,车身上印着低调的安保标志。
两名穿着黑色西装丶戴着白手套的专员正站在车旁,神情严肃得像是在护送什麽机密文件。
她愣了愣,随即想起来或许是因着主石用了两颗罕见的粉蓝钻,价值飙升,商家特意安排了最高级别的安保配送。
签收时,专员当着她的面拆开外层包装,露出里面丝绒质地的礼盒。
打开的瞬间,两道璀璨的光映亮了眼底。
一枚是粉钻,像淬了晨曦的露珠,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另一枚是蓝钻,似藏了深海的星光,冷冽中透着锋芒。在阳光下交相辉映,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鹿衿握着礼盒回了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戒面,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沉。
这两枚戒指,本是她一时心动打算送给软软的礼物,如今却像个烫手的物件,不知该往哪里放。
正对着戒指出神,手机又响了,她把戒指盒子顺手放到裤子口袋。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肺音重得像是破风箱。
每说几个字就夹杂着剧烈的喘息,一听便知是重疾缠身的人。
“小鹿总……别来无恙啊……咳咳咳……”
鹿衿的耳力向来敏锐,即便到了这个世界也没打折扣。
这声音只听了一句,她就认出来了。
是那个只打过一面交道的阮亭声。
她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抹凉薄的笑,语气里带了点毫不掩饰的调侃:“这不是阮先生吗?怎麽听着声音病恹恹的,是在哪儿养身体呢?”
阮亭声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反应,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气音裹着痰鸣,听得人牙酸:“鹿衿……先别急着说风凉话……咳咳咳……你那麽聪明,要不要猜猜,我为什麽打电话给你?”
鹿衿听出他话里藏着鈎子,那语气阴恻恻的,多半没什麽好事。
她敛了笑意,眉头拧起,沉声问:“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阮亭声似乎很满意她这瞬间的凝重,笑声里裹着更剧烈的咳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别急嘛……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难得清醒这一会儿,正好跟你多聊聊。”
“我没闲工夫陪你耗。”鹿衿的眉头皱得更紧,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她作势就要按挂断键,“没事我挂了。”
“等等!”那头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尖利,“你就不好奇。。。。。。我那个好女儿,现在去了哪里?”
鹿衿的指尖顿在挂断键上,沉默了。
她知道,阮亭声这话是故意勾着她,可“女儿”两个字像根刺,精准地扎在了她的软肋上。
他把软软怎麽了?
阮亭声听出了她的迟疑,在那头低低地笑起来,咳嗽声混着笑意,听得人头皮发麻:“看来你还是在乎的嘛……”
他顿了顿,忽然抛出个炸雷,声音里带着种病态的兴奋,“阮舒要我的命。。。。。。我也不想让她好过。。。。。。咳咳咳。。。。。。我在她的车上装了微型定时炸弹,你猜,两个小时後,她会被炸成什麽样?”
“轰”的一声,鹿衿只觉得脑子里炸开团白光,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在血管里。
她不清楚阮亭声和阮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可阮舒要对他动手,必然是牵扯到了要命的事。
但此刻哪有时间细想,“两个小时”丶“定时炸弹”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狂跳。
尽管如此,她那心理素质也不是白练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急躁,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真要想炸她,还特意打电话通知我?”
阮亭声在那头低低地笑,笑声里淬着毒:“你当然可以不信。说实话……我想把你们俩一起炸上天的……”
他故意停了停,气音缠上鹿衿的耳膜,“但去不去找她,决定权在你。我啊……是真想看场好戏。”
电话那头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像风中残烛,却偏要用最後一点火苗,点燃这场疯狂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