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蒋安沅如此说,就是想让自己亲口告诉蒋安衡,她蒋安沅并不是像下人所说的那般,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自己真替她说了这话,那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蒋安沅见曹氏皱起的眉头和阴沉的脸,心里高兴,面上却哭得更厉害了。
见蒋安沅哭得梨花带雨的,更怕她把事情闹到老太太那里去,所以曹氏就是心里再不愿,也是无可奈何。
“沅姐儿可别哭了,”曹氏一脸心疼的样子,“你放心,二叔母定会好好严惩这些个贱嘴的东西!”
两丫鬟一听吓坏了,赶紧跪走到李嬷嬷面前,拉着她的裙角求饶:“嬷嬷,您看在咱们亲戚一场,救救我们吧!”
李嬷嬷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她俩儿,一边挣脱她们一边说道:“你们两个死丫头,昏头了不成,在这儿胡乱攀什麽亲。”
两丫鬟被踹倒在地,止不住地抽泣。
“来人,把这两个丫鬟拖出去,先打二十板子,然後逐出府去!”曹氏喊道。
蒋安沅见曹氏做足了样子,心怀感激地对她说道:“多谢二叔母!”
曹氏也是满脸慈爱,笑道:“傻孩子,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谢的!只是出了这档子事,沅姐儿可别怪罪二叔母才好。”
蒋安沅微微一笑:“二叔母好心替安沅做主,安沅谢都来不及,又怎麽怪罪呢。”
曹氏闻言,自是笑着回应。
蒋安沅起身走到蒋安衡旁边坐下,说道:“安衡,你不信阿姐的话,可二叔母的话你总该相信吧!阿姐从未觉得娘亲的死和你有关,也从未厌弃过你。相反,你是娘亲拼死也要守护的人,所以阿姐也会同娘亲一样,拼死也会护着你!”
蒋安衡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和温暖的笑容,他想:娘亲的眼睛是不是和她的一样好看?笑起来是不是同她一样温暖?
曹氏被蒋安沅当枪使,心里本就不爽快,自然是不想呆在这里,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走了。
蒋安沅看时候不早了,索性就在远溪居用饭。
饭桌上,蒋安衡虽还是那一副疏离的模样,但她知道,她这个弟弟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想到这里她又给他添了好些菜,看着他吃得开心,蒋安沅心里也跟着开心。
等蒋安沅走後,蒋安衡到处在屋里翻找,找了半天,终于在一处杂货堆里找到了那个用木头刻的小人偶。
他将那人偶拿在手上,拍了拍灰尘,仔细看了看,喃喃道:“我哪有这麽丑!”说罢便揣在了怀里。
曹氏在远溪居吃了暗亏,回到映月轩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那个小妮子,竟拿我当枪使!既帮她在下人中立了威,又帮她解了馋言,真是好算计。”曹氏说得咬牙切齿,横眉竖眼。
陈妈妈在一边作声:“大娘子,看来这个二姑娘是个不好糊弄的。若是她和衡哥儿真一个鼻孔出气,那咱们可不好再下手了。”
曹氏闻言,心中不禁思忖。
当初之所以让下人吹风,就是想着东府後院无人管事,她那死去嫂嫂的私産就算不在她手上,只要把蒋安衡给哄好了,蒋安沅不回来便罢,即便是回来了,若是这俩姐弟不和,那自己也有由头过问。现在蒋安衡还小,那笔私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她想怎麽处置就怎麽处置,就是老太太问起来,她也有说辞。
想到这儿,曹氏又狠狠地拍了拍茶桌,怒道:“那个死丫头,一回来就坏我的好事。”
陈妈妈有些担心:“大娘子,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让下面的人暂时先别……”
曹氏打断道:“不用,让他们小心着些便是,那小丫头的手还伸不到那儿去。”
陈妈妈闻言点头回应。
曹氏回过头又道:“等一下,後日是不是要去赴宁安侯府的花宴?”
陈妈妈回道:“是。”
曹氏眼里突然放光,让陈妈妈上前几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声,脸上才浮起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