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呢?
不喜欢她?他和她没可能?
迟渊搜肠刮肚,试图找出最不伤人的表达,可拒绝就是拒绝,不管你言辞多么婉转,语句如何组织,还是会伤到人。
他记起高一的那个姑娘,转学前,她曾经偷偷来找过他,哭着给了他一封信,信里说他就算不喜欢一个姑娘,也不能羞辱她。
迟渊无法向她解释,他无意羞辱她,也并非不喜欢她,而是他有病,生理上的条件反射,他自己也不能控制。
迟妙妙是他很珍惜的朋友,迟渊不想伤害她,他心想,自己也许是喜欢迟妙妙的,只不过因为他的恐女症,他没法与她亲近,就像电线说的,他该试着谈一次恋爱了,至少要活的像一个正常人不是么?
迟渊想到此处,将豚鼠送回了笼子里,站起身,决定去阳台吹吹风。
刚出阳台,他就注意到安意了,不过她没发现他,她正在抽烟,黑暗里,她指间的火光时明时灭,像草丛里的萤火虫。
这不是迟渊第一次见到她吸烟,但这次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动人心弦,女人抽烟本就少见,安意是他见过抽烟时最有魅力的女人,他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等理智恢复过来时,他已经敲响了安意的房门。
她打开门,穿着长到小腿的浴袍,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长发被束在了脑后,但有几绺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了下来,流连在她的脖颈和锁骨处,她也许刚洗过澡,迟渊看出她的发尾有些潮湿。
“有事?”
她倚在门框上,眼尾意外地撩起来,双臂交叉着,右手夹着香烟,不是常见的品种,细长的一支,滤嘴是白色的,烟雾在她指间袅袅缠绕,火光快要燃上她的手指时,她发觉了,将香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
迟渊咽了咽唾沫,察觉到自己有些紧张。
“吱吱在你这儿吗?”
蠢话,吱吱就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没有。”
她回头又看了看,似乎也有些不确定。
迟渊脑子一抽:“我想谈恋爱。”
又是蠢话,他说这个做什么?
安意这时猛地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她的琥珀色瞳孔幽深无比。
迟渊立刻补充:“但不是和你。”
安意皱了皱眉,抽了一口烟,才慢条斯理地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有病。”
她嗤笑一声:“看出来了。”
“我不是说我脑子有问题,好吧,多少算心理问题……”
迟渊竭力想解释,结果只是越描越黑,最后他放弃了挣扎,深吸一口气,对安意说:“看着。”
安意大方地看着他。
而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心里默数十个数后,迟渊放开了她的手,并将自己的手臂抬到她眼前。
“看见了么?”
他手臂上的汗毛几乎全立了起来,而迟渊正努力平复着呼吸,心脏在他胸腔里不规律地跳着,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他发着抖说:“我……害怕跟人有皮肤接触,准确地说是女人。”
安意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才说:“也许你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