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孤儿院一万年不变的灰蓝色金属大门前等了一会,涂蓝埙看见几名工作人员擡着担架往外走,街道另一边停了辆救护车,只是因为窄巷被违建出了水泥墩,所以车开不进来。
担架上是个涂蓝埙的熟人,她心一揪。
可可死了。
可可还是那副苍白浮肿的样子,体型健硕,紧闭着眼睛躺在担架上,脖颈皮肤绕着一圈紫黑色的勒痕。
是自缢还是被勒死的?
救护车很快离开,但估计会开往殡仪馆而非医院,涂蓝埙拉住走出来关门的另一个孤儿院员工,说道:“发生什麽事了?”
那人的性格和可可一样坏,根本不理涂蓝埙,涂蓝埙操纵【王艾拉】用一只鞋格挡住门角,选择了义正辞严的语气,“里面发生什麽事了!”
孤儿院员工,一个阴沉细瘦的男人擡起眼皮,不耐烦道:“你是什麽人?”
涂蓝埙反应很快,回答:“我是可可的朋友,今天特地来找她!”
见涂蓝埙能答出可可的名字,阴沉男人有些惊讶,但打量着交情不深,还是说:“她的个人物品应该由户籍上的亲人领走,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走吧。”
原来被当成坑蒙拐骗的了。
涂蓝埙控制【王艾拉】将一卷纸钞递给阴沉男,阴沉男左右环顾一眼,快速地收回去,手爪抓住她的肩膀,说:“跟我来!”
【王艾拉】被带进一处门房似的小屋里,里面一股隔夜啤酒和烟灰的味道,高低床连被子都没叠,阴沉男随脚踢开一把油腻腻的凳子,说:“坐下吧,记者。”
又被当成记者了,涂蓝埙看他去关门,还说着:“放心吧记者小姐,不管你从可可嘴里掏过什麽料,我都能给你更新的。而且我不会对你做什麽,这地方一天不能死两个人。”
涂蓝埙将计就计,又关切一番可可的事情,阴沉男点燃一根香烟,醇厚浓郁的烟气袅袅升起,懒洋洋说:“这事我可不能说太多,会遭殃的。这麽告诉你吧,可可是被一个恶灵杀死的。我们今天下午在一间孤儿寝室里发现了她,她看上去被吊死了。”
“看上去?”涂蓝埙跟着重复。
阴沉男往泡面盒里掸了掸烟灰,点头,“我没法说是被人勒死还是自杀上吊,警察还没到呢,我们已经派人去请了。”
灰色城窟和涂蓝埙生活的地方区别很大,这里的治安人员服务是要收钱的,还时时不能准时准点。
涂蓝埙“唔”了一声,看见阴沉男用手指掐灭香烟,随手将烟头往桌下一松,然後抽回手,盯着她:“你还有什麽要问的吗,记者小姐?”
“没有了。”涂蓝埙立马站起来,“我还以为是什麽恶行事件呢,比如孤儿院员工虐待儿童,被复仇的儿童集体绞杀之类的。”
那个阴沉男“呵呵”笑起来,被她这句话逗得大笑不止,好像挺喜欢这个猜测。
“你想法不错。”他夸奖道,继续懒洋洋坐在折叠桌後面,气氛到了送客的时候,可他没有起身替【王艾拉】开门的意思。
“谢谢,我挺有写小说的天赋。”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但涂蓝埙丝毫不纠缠,带着挖新闻未果的不爽转身离去。从门房到孤儿院大门有一段距离,N可能经常走这段,涂蓝埙数着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步伐平稳但快速。
迎面走过两个孤儿院工作人员,看了眼涂蓝埙,但他们明显有更重要的事得忙,见她离开也没查问什麽。
只是他们念叨道:“太恐怖了!那个被送出去的恶鬼又回来做坏事了!他是撒旦的孩子,要把知晓他恶行的人全都杀光!”
“一定是他,我经常看见可可打他,他记恨着呢,你说警察会相信吗?”
涂蓝埙把这些话听进耳朵,一出孤儿院大门就飞奔起来,她总觉得有一双阴深的眼睛在背後注视,恨不得脚下生风。
太莽撞了,幸好是模拟器作弊模式。
刚刚那个阴沉男有问题!
他抽的烟是好烟,气味很醇厚,孤儿院员工的工资微薄且经常被拖欠,没人会抽那麽昂贵的烟,尤其是一个住高低床宿舍丶桌椅油腻丶泡面桶堆在一起的人。
阴沉□□本就不是孤儿院的员工,他的制服是後弄来的。
他用手指掐烟是保持抹掉指纹的习惯,灭烟後看似将烟头丢在桌下,可涂蓝埙察觉到,烟头实则被他用魔术般的快手法掸进了口袋。
如果是他自己的宿舍,他为什麽避免在这留下带DNA的香烟滤嘴?
而且刚刚涂蓝埙出门之前,那个人目送她时坐在桌子後面没动,是因为他在隔着口袋摸武器,不是枪就是刀,还可能是另一段绳索,看动作是个练家子。
阴沉男不是出来关门的孤儿院员工,而是迟迟才离开现场附近的丶杀害可可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