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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金针劫烬罪（第1页）

第三十三章金针劫·烬罪

霍家军抵达临渊城，过了此城便可直取汴京。

临渊的城墙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仿佛被什麽腐蚀过一般。霍家军的玄色旌旗在朔风中呼呼作响，铁甲碰撞声惊起了城头一群乌鸦。

项昭勒马停在护城河前，眉头紧锁。城门被数百个浸湿的沙袋堵得密不透风，城垛上悬挂的白幡在风中飘荡，像招魂的经幡。

"殿下！"城头传来一声悲鸣。守城将领赵岩突然跪下，铁甲砸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颤抖着摘下面甲，露出一张布满黑斑的脸，"末将。。。末将不敢开门啊！"

项昭的坐骑不安地踏着前蹄。他擡头望去，城墙上挤满了面色灰败的百姓。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趴在垛口，右手指尖已经发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掌心蔓延。

"逆王派人在水井里下了毒。"赵岩突然扯开胸甲，露出心口处狰狞的黑斑，那痕迹像蛛网般向四周扩散，"城中将士百姓，十之八九都已中毒。"

他的声音哽咽了："末将的妻儿。。。昨夜。。。昨夜已经。。。"话未说完，这个七尺汉子竟伏地痛哭起来。

"此毒遇血即传。。。"赵岩猛地擡头，眼中布满血丝，"末将请求殿下在外驻扎七日，待末将焚城清毒，再迎殿下入城。"

项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想起东方烬曾经握着他的手在《瘟疫论》上批注："为君者，当与民共苦。"

"开城门！"项昭突然挥剑斩断箭囊，箭矢哗啦啦散落一地，"孤既是大楚的太子，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孤与你们同生共死！"

霍云卓突然调转马头，冲向後方那辆青布马车。车帘被粗暴地掀起，露出东方烬苍白如纸的脸。他刚被惊醒，琉璃色的眸子还带着几分茫然。

"我带你看看你效忠的明君做的好事！"霍云卓一把将人拽下马车。东方烬踉跄几步才站稳，腰间未愈的伤口又渗出鲜血，染红了素白中衣。

霍云卓将人拖至城楼，掐着东方烬的後颈将人按在城墙下："这就是你答应先帝守护的大楚百姓！"

城墙下，东方烬仰头望着那些面色青灰的百姓。女童指尖的黑斑已经蔓延到手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他忽然低笑咳血，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将军现在杀了我祭旗，正好给这满城百姓陪葬。。。"

龙渊剑"锵"地出鞘，剑锋抵住东方烬咽喉："你不配！"霍云卓眼底翻涌着血色，"待破皇城之日，我要用你和项承的血开天下太平。"

寒衣匆匆从城头返回，额上还带着汗珠："查明了，是'蚀心散'，毒性虽烈但解法不难。"他擦了擦汗，"只是中毒者太多，轻重不一，光靠我们几个军医。。。"

东方烬缓缓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指尖在斑驳的城墙砖上留下一道暗红："传令。"他的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按中毒程度将百姓分为三等：重症者安置在城东医馆，轻症者在城南空地搭棚，未染病者全部迁至城外。"

寒衣急道："你的伤。。。"

"去办。"东方烬打断他，转头看向霍云卓，"将军若还信得过我，请派兵协助转移百姓。"

霍云卓盯着他腰间的血渍，突然冷笑："本将倒是要看看你还要演什麽戏。"龙渊剑归鞘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按他说的去办。"

随後东方烬转向寒衣："你来负责轻中症病患，重症交给我。立刻传信给寒星，让他速来支援。"

寒衣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你亲自出手，身份就藏不住了！"

东方烬甩开他的手，琉璃目映着城头飘摇的白幡："暴露又如何？"他望向城墙上痛苦呻吟的百姓，"当年师傅传我医术时说过，见死不救者，不配执针。"

守城将士们仍拦在门前，为首的校尉跪地抱拳："殿下，城中郎中都束手无策，这毒实在。。。"

东方烬突然上前一步，袖下划出三枚金针，阳光下，针尾微微颤动，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本王乃漠南王东方烬，亦是'医剑双绝'尽欢的传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在此立誓，必保临渊城百姓无恙。"

城头一片寂静，继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老郎中颤巍巍跪倒："是渡劫金针！老朽二十年前见过尽欢先生施展此针！"百姓们纷纷跪拜，有人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