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甩手,复又去扶沈卿卿。
沈卿卿纹丝不动。
慕容殊有些错愕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不至于吧?
他又用力搬了几下。
没动。
为了更好地发力,他往沈卿卿肩膀下面多伸了几分。
突然,寒意袭上指尖。
是碎冰!
慕容殊不禁吸了口气,将长剑侧放到地上,待看清情况,更是惊得张开双唇。
沈卿卿的衣衫竟然结冰和地面粘在一起!
怪不得沈卿卿明明醒了,却不坐起来。
慕容殊心中悔恨不已。
他只奇怪沈卿卿为什麽不起身,半点没想到她不是不愿起,而是不能起。
“卿卿,你怎麽什麽都不说啊……”
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慕容殊吸了吸鼻子,边用彤雀剑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铲开冰,边手忙脚乱地以手背抹掉眼泪。
别哭,别哭。
哭是最没用的,别把卿卿的衣衫打湿了。
幸好彤雀剑乃神兵利器,不一会儿就顺利分开了衣服和碎冰。
他扯起沈卿卿,将人拥入怀中,试图发挥幻云衣的生机之效。
沈卿卿脸色素白,神情平淡,好半晌,伸出细瘦的手臂松松抱住慕容殊。
由于姿势,剑柄正好在沈卿卿颈侧的位置,烈阳石的暖光照映在慕容殊的脸上,像是悲天悯人的神女重返人间,温柔万分地拥住供奉的信徒,又因未能庇护住信徒而自责蹙眉。
沈卿卿的头若即若离地靠在慕容殊颈窝,鼻尖时不时蹭过锁骨。
好香,从骨头里飘出来的幽香。
比世间香气最浓郁的花都芬芳,比一切心魔幻境都更能勾起心底的欲|望。
滴滴热泪落到沈卿卿肩上,滚烫灼人。
好想彻底拥有他。
沈卿卿想。
“对不起。”
她深深吸了口这透骨香气,碧绿的眼眸深不见底。
慕容殊将人抱紧,哭得更厉害了。
“你说什麽对不起啊,该说对不起的人明明是我。”
“说好了要护着你,却害得你差点,差点……”
慕容殊说不下去了,忽地想起被卷入流沙前沈卿卿嘴角刺目的红。
他松开人,用指腹去抹那道血迹,目光心疼不已。
时间太久,血迹已经凝固了。
他擦了又擦,始终抹不干净。
慕容殊叹了口气,道:“都怨我,只顾着逃命,却忘了你受不住那般快的速度。”
沈卿卿迟缓地握住他的手,慢慢说道:“对不起。”
慕容殊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那只手冰凉,颤抖。
他喉头哽咽,胸口酸酸涨涨,好半晌,干涩的眼睛才转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