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凌云阁的少主,程凌自出身起受尽谄媚讨好,仆从护卫环身,何尝受过这样的屈辱疼痛。
程凌痛得满头大汗,抖着嗓子喊道:“我可是凌云阁少主,你若胆敢伤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放了我,我还会考虑饶你一命。”
吴得意静默在一旁,手指有节律地敲在拂尘柄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慕容殊差点被这人逗笑了,华光璀璨的彤雀剑凭空出现在手中,锋利的剑尖划过程凌的腕骨,最终停在他的双眼前。
剑与瞳孔,只隔分毫。
只消一个轻微的抖动,眼球就会被刺破碎裂。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和慕容殊比身份比靠山,这是无知赐予他的勇气。
程凌恨不能自己是个不会呼吸,不能眨眼的木头。
寒光凛凛的剑尖抵在脆弱的眼珠上方,他一动不敢动,手腕痛极也不敢叫喊。
他睁着两只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剑尖上,眼球迅速干涩充血。
汗水流下,汇聚在眼睫上凝成豆大的汗珠。
汗珠滚落,程凌喉结上下滚动,“你你你别激动,先把剑放下。”
慕容殊歪头,好像真的是因为好奇,“眼睛和手,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说着彤雀剑又往前送了一分,彻底碰到了眼球。
持剑的人仿佛无力握剑,剑尖随意抖动,每一下都划在眼珠表面,保持着微妙的力度,触碰却不真切伤到。
程凌一个哆嗦,脑袋一片白光炸开,腥臊的气味从身下传来。
慕容殊一愣,目光移到下面,如削葱根的手指捂住嘴。
好不经吓。
行事狂妄,胆子就这麽一点点。
“哈哈哈哈哈。”
吴得意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真是几百年没见过这样劣质的人了。
慕容殊冷冷道:“此次邀贵派前来,是我万法宗考虑不周。”
话音既落,手一使劲,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长剑调转了方向。
剑柄坠下,重重砸在程凌饱受折磨的手腕,下一瞬,彤雀剑入鞘。
“废物。”
落下两个字,慕容殊与吴得意对视一眼,相携离去,徒留身後的凌云阁衆人兵荒马乱。
吴得意挥了下拂尘,扫去屏障,无不遗憾地想,可惜了,小殊先出了手,要是叫他来,那小子可不单是被恐吓一通。
拂尘幻化为一柄重剑,吴得意带着慕容殊御剑飞行。
风疾驰而来,吴得意拍拍慕容殊的肩,赞赏道:“我们小殊厉害着呢,对付小人就该这样,就是心肠软了些。”
慕容殊撇了下嘴说:“到底是我们邀请来的宾客,在我们的地盘上出事不好看。”
“再说,”他补充道,“今天是叶师兄的喜事,不想破坏了。”
吴得意频频点头,“还是我们小殊考虑周全。”
凌云阁……
他心里咂摸着这三字,哪里的小门小派,听都没听说过,改天去看一眼,长长见识。
*
这是宴席的第一日,从巍峨的主峰开始,以云雾为水,承载着珍馐灵宝,弯弯曲曲顺流而下,于翩跹仙鹤一同蜿蜒过群峰。
云雾山林间,修士们坐于流觞曲水两侧,饮佳酿,食灵果,与道友交流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