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这般豪横紊乱的灵力,险些被伤到。
一个来路不明的修士。
救不救?
由于片刻,慕容殊将一瓶疗愈丹放在枕边,起身咬咬牙准备离去。
抱歉,你还是自生自灭吧,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
他缓步走到门边,白皙的手碰上门扉,推开的前一刻,慕容殊回头最後看了一眼男人。
相隔几丈远,目光遥遥落在男人的下半张脸。
嘴唇的弧度,下颌的线条,无一不与那人相似。
他叹息一声回头,正待推门而出,却听见含糊的低喃。
“阿雪……”
慕容殊心神俱震,白光在脑中炸开,他指尖颤了颤,几乎要稳不住身形。
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已经数不清了。
慕容殊擡手掀去狐狸面具,三步做两步跨到床前,容色颇有几分张皇。
男人唇色苍白,嘴唇紧闭,仿佛那叫慕容殊失神的两个字不是出自这两瓣薄唇。
他喉头艰涩地上下滚动,目光沉沉地望着这人。
只是巧合罢了。
慕容殊告诉自己。
这世上只允许他一位“阿雪”不成?
没有这样蛮横的道理。
可那两个字以紧紧扣住慕容殊的心弦,叫其为之震颤,细微又不容忽视。
他头一次扫视男人的全身,从发丝到脚底。
连身量都如此相像。
这个人太像妄意了。
算你命好。
慕容殊在床边的小凳坐下,拿过枕边的瓷瓶,扯开木塞倒出一粒莹润洁白的丹药。
上品疗愈丹,慕容殊眼也不眨的给这素昧平生的男人喂下。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气息依旧微弱,呼吸时有时无,如同系在岸上的绳,落入河中的部分随水波起伏,时隐时现。
两道细眉蹙起,慕容殊疑心自己拿错药了,低头在瓶口轻嗅,淡淡的清香扑来。
没有错,确是上品疗愈丹无疑。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男人,这人到底是受了什麽伤,连上品疗愈丹的功效都如此微弱。
慕容殊怕自己救了歹人,一时又有些犹豫。
犹疑之际,一道寒凛目光猛地射来。
男人醒了。
他气若游丝还强撑着要起身,遍布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别动。”慕容殊制止道。
“你不是魔修……”
短短几个字,男人说得艰难非常,声音低微难闻,沙哑似含血。
慕容殊一愣,“我乃万法宗弟子,自不是魔修。”
听这男人的话,莫非是被魔修迫害的无辜修士?
男人似乎含混地说了一句话,不再挣扎,安稳躺在床上。
如刀如剑的眼神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澄澈感激。
镂金面具之下,男人的目光直直投来,像是感受到身体在慢慢恢复,他道:“多谢。”
慕容殊:“救死扶伤,是应当的。”
他对男人这般多疑,几次三番打退堂鼓,到头来却得了男人的感激,还冠冕堂皇地说了这句话。
愧疚爬上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