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青云皱眉,“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喜欢她。”
陈芋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谭熙文没捕捉到她的眼神,“就是不喜欢,所以才要离她远一点儿,你都不知道,被你拒绝後,她哭得有多厉害。”
蒲青云不明白她的意思,“表白前就应该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你这人总是这样,说话做事儿两个腔调。”
蒲青云不大高兴,谭熙文总是这种语气,好像很了解他似的,“我没有故意接近她,是你想多了。”
“我知道你没有,只是在别人眼里可不这样。”
又是这样。
蒲青云不想再说,回到座位上,埋头抄英语。
柳燕林一直没等到蒲青云问题。
第三次月考在一场大雪里进行,柳燕林和徐绍乾在一个考场,他二人仅在进考场时看了一眼,便一句话也不说,相安无事完成考试。
去食堂的路上,陈丹卿问他选修选的哪一个。他说不等式。
“我本来也选不等式的,但是第二问死活证不出来,我就选了参数方程,浪费我好长时间。”陈丹卿气得捶胸顿足。
柳燕林笑,“第二问很简单啊,你可能是哪个地方没转过来。”
“我也觉得,吃完饭回来我要好好想想。”
“还是算了吧,要发现真的很简单,你可不是要气死了。”坐了一个月的同桌,柳燕林也会开他的玩笑。
“我已经要被气死了,最後一道大题的证明也浪费我不少时间,我都没时间检查前面的,这回真要死翘翘了。”陈丹卿掐住脖子,伸出舌头装死。
柳燕林向他伸手,“给我五十,我让时光倒流。”
陈丹卿一巴掌拍上去,“给你个peach。”
“你的英语能力肉眼可见的增长。”
来到一楼,柳燕林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严实,他小心注意脚下,尽管深蓝色的天让雪稀释了些,他仍然分不清谁是谁。
只听身後有人说:“要不就说你脾气好麽,你不想帮那就别帮。”
“都是同学,也不好意思拒绝。”
这声音是蒲青云的。
柳燕林险些滑倒。
“那到时候不舒服的就是你,图什麽。”
柳燕林让人拽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气,抓起一把雪糊陈丹卿脸上,“陈丹卿!你完蛋了!”
陈丹卿笑着躲开,“我这是条件反射。”
柳燕林让人搀住手臂站起,他拍打衣服上的雪,说了句“谢谢”。
“没事。”
柳燕林擡头,雪花落在眼里,他还没看清人,只瞥见略有上扬的嘴角,但他知道这是蒲青云。
他低头往前走,比先前更加小心翼翼,他擡头看蒲青云,蒲青云身边的是关榕,他们还在聊天。
他伸手,抓住蒲青云袖子,蒲青云顿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他没擡头,只推了推他,示意他继续走。就这样,柳燕林走到食堂门口。
他在食堂门口的地毯上跺掉鞋上的雪,掀开厚重的门帘,等蒲青云进来,他才放手。
蒲青云说“谢谢”,柳燕林摆摆手,摘下帽子和口罩。
他想问刚才蒲青云说的是谁,但又不想让蒲青云认为他在偷听,只好作罢。
柳燕林买了麻婆豆腐和青瓜炒蛋,他脱掉羽绒服搭在椅子上,坐下来,看见蒲青云就坐在前面那张桌上,和蒲青云一桌的还有谭熙文丶关榕和另一个男生,他们说说笑笑很热闹。
陈丹卿在向班长诉苦,说他怎样把考试时间浪费掉的,班长便说起他的语文作文,然後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凑在一起,滔滔不绝。过了一会儿,夏琼禾过来,陈丹卿又问她考得怎麽样,她说“justsoso。”
食堂暖气很足,蔬菜汤冒着热气,柳燕林低头喝汤,汤把他的脸熏红了,可心里是冷的。
就像食堂里这样热闹,没一处是他的。
他吃一大口米饭,愤恨地咀嚼,像在撕扯蒲青云的血肉。
笑笑笑,一天到晚就知道笑,有什麽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