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抵抗麻婆豆腐的诱惑,也无法抵抗占有欲,以他往常的经验,战胜占有欲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绝交,二是占有。
还有一种办法,是广交好友,这件事在柳燕林这里行不通,因为他同一阶段的朋友从来没有超过两个。
同学似乎只是在考试的时候短暂地喜欢他几天,就像陈丹卿,他宁愿从第一排跑最後一排和他的前同桌抱怨他作文跑题,也不愿意和柳燕林说。
有些人就是没有交朋友的天分。
陈丹卿的手在发抖。
柳燕林回神,问:“你怎麽了,生病了?”
陈丹卿放下笔,“没事,就是……”他顿了顿,“你能不能别总看我,都把我看不好意思了。”
“……”
但是前两种办法用在蒲青云身上也没有用。
因为蒲青云博爱泛滥,他“爱”所有人,包括柳燕林。
这日放学,柳燕林推出车子,却见一个男生往自行车上踹了一脚,自行车倒在地上,轮子转着,车链子耷拉下来。
“掉链子了?”柳燕林问。
男生转身看他,充满怒气的眼神吓了他一跳,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男生就变了脸色,挠头笑笑,一面扶起车子,和煦地说:“是,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修车链的吗?”
“何惜,你今天怎麽走这麽早?”关榕走过来,像逗小猫似的,用他的棒球帽蹭何惜的头发。
原来他就是何惜。
何惜应该有点近视,眼微微眯起,他稍仰起头,说:“你就得瑟吧,明儿我告诉谢语棠,让他挑你背《陈情表》《谏太宗十思疏》和《琵琶行》。”
何惜不像大学老教授,像老教授炸毛的猫。
“你这是作弊。”关榕抗议。
何惜冷哼一声,又看向柳燕林,这时候又变成顺毛了。
柳燕林接着刚才的话:“往南过一个红绿灯就有修车店。”
“但还是要推着过去,让我先看看。”蒲青云压住围巾,弯腰看车链子,“我先帮你安上吧,可能是车链子松了,你去修车店紧一紧,不然总掉。”他一面说,一面摘下围巾,递给柳燕林,“帮我拿一下行吗?”
柳燕林迟疑了一下,正要接住,让谭熙文拿走了。
谭熙文说:“我帮你拿吧。”
蒲青云徒手捏车链,关榕帮他扶车子,没多久便装上了,谭熙文递去纸巾,蒲青云擦手,再看柳燕林,柳燕林不知什麽时候离开了。
关榕看出端倪,问:“你俩吵架了?”
“没有。”
“那一定是因为老师说的不准串班。”关榕自作聪明,“你们可真老实,应该和我学一学。”
何惜瞪他一眼,向蒲青云道谢,然後推车离开。
谭熙文笑着接话,“蒲青云也没那麽老实啊,三天两头往四班跑。”
关榕看向蒲青云,蒲青云没接话。
手上的车油擦不干净,他擦不出颜色便不擦了。
柳燕林还在生气,一定是因为崔敏瑕。路上的时候,蒲青云一直想这件事,忘记看红绿灯,还是谭熙文把他叫醒的。
“你怎麽回事儿?”谭熙文问。
“谭熙文,我妈说我上课睡觉。”蒲青云看着谭熙文。
谭熙文微微歪头,“怎麽了?阿姨吵你了?”
“说了几句。”蒲青云不再看她。
没什麽意思,吵都吵了,追究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