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好音在厨房里擦来擦去,没什麽好擦的,就是害怕看到他怀疑的目光,刺刀一样,剖析她的内心。
“过来吃饭。”
他声线平直,没有起伏,对她的大献殷勤,有很深的戒备。
“哦。”
“吃饭为什麽心不在焉?”
他放下碗筷,直直看着她,她碗里夹了一片叉烧,一直没有吃,用筷子挑着米饭,玩一样,把叉烧埋进了饭里。
“嗯?”她澄澈目光在灯光下别有一番风采,惶恐的模样,像猫尾巴挠得人心痒难耐。
“有什麽事要说?”
“是有一件事。”她嗫嗫嚅嚅,悄悄擡起眼皮,偷看一眼他此时的脸色,“我……可不可以出去,和翙翙一起。”
“翙翙是谁?”他话语带着寒气,目光沉沉压在她垂着的头顶。
“翙翙是我的健身教练。”
想起她的私家教练特意选的女人,他脸色好看一些,又想到两人刚认识不过一个月,就亲热称人家翙翙,另一头的火气继而上来了,冷冰冰道:“你和她关系很好?”
她点点头。
“一个月就可以交上朋友,我们在一起两年,也不见你这个样。”
她搅弄着餐桌流苏,欲言又止,用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他把碗筷一推,座椅与桌子隔开一段空隙,发出刺耳声音,然後看向她,冷声道:“过来。”
反正躲不掉,她暗暗为自己打气,想想能够和张翙出去玩,心中生出微弱的勇气,磨蹭到他眼前。
他不费什麽力气,把她抱到他的大腿上,与她面对面,身高体格的差距,她的发旋抵着他的下巴,她伸手尝试拉住他松垮的衣领,被他紧紧抓住手,放在掌心,“我说不可以呢?”
他声线冷硬,尾音却有点惑意,发间有雪松焚香的淡淡清香,在她鼻尖似有若无萦绕。
她大着胆子问:“为什麽不可以?”
“因为是我说的。”他手伸到她後背,裹住她白净细弱的脖颈,“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怀好音坐在他腿上,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做才可以让他松口,像只长在他腿上,笨笨的蘑菇。
“吃饱了吗?”他问。
知道他要干什麽,她灰心丧气,闷闷道:“没有。”
无济于事。
翻云覆雨过後,怀好音体力不支,先睡了过去,白皙手臂又多了几处殷红,她背对他,习惯性弓着身体,被子盖到蒙住半张脸,呼吸声很浅很浅。
他坐在床上,一边的床头灯还亮着,手边摊开一本厚厚的英文书,神色若静水流深,目光在纸张上游移。
忽然,一向睡觉老实的怀好音动了动身体,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攥着拳头,很气愤的样子,捶了捶男人的大腿,隔着松软的被子,就和小动物踩了一爪似的,不痛不痒。
他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听见她在迷迷糊糊说梦话,“要坐牢……你会受到……法律制裁。”
他冷嗤一声,“坐牢,我吗?”
“这辈子,你别想出去了。”他打定主意,轻轻拂去她脸颊的碎发。
这句话说完,她猛然翻过身子,抱住他的手,闭着的双眼不安颤抖,好像陷入了想醒醒不来的噩梦之中。
“不要……”
“老公……”
“求求你……”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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