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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88 有点累又有点饿（第2页）

温格点头，“他们就算不进入养殖场，也会去卖皮肉，卖器官，去偷去抢去胡作非为！现在将他们合理的利用起来，为联邦发挥最大的价值，站在任何人的角度，都是一件好事！”

温格的声音如同嘈杂的冰雹敲打着席彧的灵魂，每个字都让席彧感到疼痛的同时浑身冰冷。

同时席彧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没有人把养殖场里关押的人当做“人”。

他们是物品，是工具，是牲畜，是实验耗材，唯独不是最本质的样子。

扭转这种观念，是很难的。

“温格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某天一睁开眼，你躺在那只铁笼里，会是什麽感受？”

席彧以为温格和席琮一样，换位思考後或许能够得到啓发，可是温格看着他的眼睛，边摇头，边一字一顿的挤出一句话。

“不会有那一天的。”

“不会有那一天……”席彧沉吟片刻，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你自己也不确定对不对？”

温格的视线落在席彧领口的褶皱，许久，他擡头，席彧不知道他做了哪些思想准备，但他的目光比之前坚定了。

“我永远不会躺在那个肮脏的笼子里，反倒是执意彻查养殖场的你，更有可能被投进联邦的监狱，和华森夫妇一个下场。”

“华森夫妇妄想垄断中心州地下通道开发，甚至起了谋杀交通部部长的心思，被判了几年，从此失踪。就连他们那样身份的人都会被送进养殖场，席彧你还看不明白吗？”

“所以呢？”席彧反问，“就坐以待毙？还是说就应该对养殖场滥杀无辜的反人道行为视而不见？你也要加入支持养殖场的队伍？”

“没错就是这样，我需要维护现在的制度。几百年前的规矩是怎麽制定的，我们可以再制定一次，就按照原本的规则，将现在的漏洞修补，在我们还能挽救这个世界之前，你来决定你站在那一边，”

席彧听到温格的这番话，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此刻心情的复杂。

他一方面想温格作为既得利益者，会选择能制造巨大利益的，维护现有制度稳定的养殖场是必然的，另一方面，席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和温格这样的人做了多年朋友的。

疲惫感挤压着席彧的理智，他最後问出的一句话充满了无力感：“如果养殖场泛滥，每个人都会成为华森夫妇，不是吗？”

温格侧身，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的一片漆黑，他目光如炬，迸发出坚定的光芒。

“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应该为现有的规则制度付出一切，避免成为那个笼子里的人。”

席彧怔怔地看着面前已经面目全非的好友，不自觉地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失望是假的，他甚至感受到了如同秃鹫一般的绝望在心头盘旋，不时地啄咬一口他的身体。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温格站在泥潭中越陷越深，却无能为力。

“……你疯了。”席彧的声音微微颤抖。

温格转身直视席彧，声音比席彧更铿锵有力，“不，席彧，是你疯了，你竟然在这个时代追求公平和平等，你想替麦冬那样只能任人鱼肉的贱民发声，甚至帮他们翻身，席彧你简直太天真了，现在根本就没有适合理想主义生存的土壤，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只能是一场空想。”

“我不想看到你落得华森夫妇一样的下场，才好心提醒你，但我替你隐瞒不了多久，你做的事中心州有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想杀掉你的人不在少数，但现在看来……我可能救不了你……”

温格最後一句话说得无比惋惜，他看上去是真的想劝席彧尽早离开这滩浑水。

回到包厢，所有人都没什麽胃口，满桌子饭菜几乎没动过几次，等温格站在一边让侍者伺候着穿衣，席彧叫来了服务生，叮嘱他们将所有饭菜打包交给克罗威尔。

温格留意到这一幕，暗中给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过去。

送温格一行人上飞行器，纽曼少爷磨磨蹭蹭走在最後，频频回首望向席彧。

席彧驻足，无奈地问他有什麽事。

“如果，如果你能和结婚对象解除婚约，和我结婚的话，你就可以立马调回中心州，”纽曼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忐忑不安地仰头看席彧脸上的表情，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这是能救你最快的方法……”

席彧敏锐地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救我？”

纽曼抿了抿唇，小心地点头，感觉到背後传来的凝视，他赶忙摇摇头，擡高了声音，“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说完，小少爷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快走几步追上了大队伍。

留下席彧一人站在原地。

看着面前黑压压人群中央若隐若现的金黄色头发，席彧深深叹了口气。

今天只是因为阵营问题産生了争吵，但是席彧明白，两人间的距离就像此刻的站位，只会越来越远，直到谁也看不见谁，那时，就是要分出对错的时刻。

可是哪有什麽对错呢？

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席彧身心俱疲地回到家，试图用冰块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他怕自己这幅模样会吓到麦冬。

他不想两个人稍微有些缓和的关系再降至冰点。

未来看不到方向和尽头，如同此刻的黑夜一般阴沉，在短暂的相处时间内，他是真的很想和麦冬拥有一段温馨的会议。

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声音，席彧以为是安娜，想着让她给自己煮一碗热粥，便走了过去。

拉开门，席彧和穿着围裙的麦冬面面相觑。

麦冬面前摆着几块歪七扭八丶边缘烤成黑色的蛋糕胚。

“……你怎麽在这儿？”席彧走到麦冬身边，伸手准备帮他擦掉鼻尖上蹭的面粉，麦冬在他的手靠近时下意识後仰身体，席彧愣了下，收回了手，清清嗓子，“咳，你鼻尖……有东西。”

麦冬用手背蹭了蹭，原本的面粉没蹭掉，反而扩大了一些，脸颊也被蹭上了一块，像打了厚重的粉底。

席彧看着麦冬笨拙的动作，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