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奚抉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以后要多笑笑才行——”
话音未落,客厅的温度仿佛骤降。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燕云渡站在那里,西装革履,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雨珠。
他的目光落在陈让微微扬起的嘴角上,又缓缓移到奚抉搭在陈让腕间的手指和掌心那颗蓝色的糖果,眸色一寸寸暗了下去。
奚抉莫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收回手。
陈让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
燕云渡缓步走近,他伸手,轻轻抚过陈让方才被触碰的手腕,力道温柔,陈让身体却下意识的一颤。
“奚小少爷。”燕云渡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冷,“让让身体不太好,这么冷的天,他要休息了。”
逐客令下得礼貌又残忍。
奚抉离开后,燕云渡将陈让抵在落地窗前,他的裙摆飞扬,指腹重重碾过他唇角,力道不轻不重,却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这么开心啊宝贝?”他低语,呼吸喷洒在陈让耳畔,“平日里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呢?”
窗外雨声渐大,掩盖了陈让细弱的呜咽。
——那天晚上,他的腺体被咬得发肿,燕云渡在他耳边温柔低语:"下次再让别人碰你,可就不止这样了。"
从那之后,陈让再也没见过奚抉。
而他的手机里,所有联系人的名字,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阿让?”
陈让听到了有人喊自己,神经紧绷,有些局促,动作缓慢地抬头冲着声音那边的方向。
“你复学啦?”郑文基面带惊喜,但想到半年前他去看望陈让,陈让那副恐惧抗拒他的模样,刚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堪堪地虚浮在陈让的身体外侧,以免陈让跌倒。
“……嗯。”
陈让还是有些不习惯,身体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但想到这是一直关心他的郑文基,他尽力放松,只是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燕云渡呢?”
郑文基偏过头,没有看到燕云渡的影子,按照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会放心的把陈让单独的一个人放在树下。
“他去帮我办手续了。”一提到燕云渡,陈让的声音就染上了层层的欢快,这让郑文基的心往下沉了沉,“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帮我补习一下了。”
陈让想了想,握紧了手中的盲杖,往前敲了敲,“开学一个月了,上个学期的内容我忘得……实在是差不多了,你……嗯……”
他吞吞吐吐道,毕竟他对郑文基又那么抗拒,现下开口找他帮忙,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你为什么不找他?”
郑文基看着那双无神的双眼,他一开始就警告过陈让,不明白为什么陈让又要去招惹燕云渡,现在又来找自己?
“我麻烦他太多了。”带着墨镜的陈让抿了抿唇,“我不会很麻烦你的,我现在可以依稀看清一点东西,只是需要带上一个辅助的眼镜,近距离看东西是没有关系的。”
这个abo世界,不仅仅是观念比他原先的世界先进,还有医疗技术上也比旧世界的先进。
先前燕云渡带他去复查,医生先是查看了他的腺体情况,尔后又看了他的复查报告,告诉他眼睛正在逐渐恢复,本身就是因为外部的因素加上自身心里的抗拒,才会导致短暂性的失明。
陈让在诊室里还问了医生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总是咬我的腺体,还要注入信息素呢?”陈让不解,“我只是个beta,不会被标记,一个oga为什么要一直咬我的腺体?”
“oga……”医生看了看站在诊室外,对着他微微一笑的燕云渡,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陈先生,燕先生是个s级的oga,您先前是不是有绑住他进行信息素的恢复?”
陈让点了点头,他的腺体现在还是会定期的注射燕云渡高浓度的信息素,整个房间里面都是浓重的雪松味。
长此以往,他的腺体会发生变化,从而染上燕云渡信息素的味道,标记上燕云渡独有的痕迹。
“信息素在我们的身体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它被誉为生命的奇迹,因此……”
医生说了一大堆陈让听不懂的理论,最后的结论是:“您长期注射高浓度的信息素,您的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将它当作自身的一部分,所以您需要定期接受您伴侣的‘浇灌’,信息素布满您的全身,有助于视力的恢复。”
“伴,伴侣……”陈让忍不住红了耳框,小声反驳:“才,才不是呢……”
现在的他,哪有这个资格呢?
郑文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有一点陈让没有说错,他现在浑身上下布满了燕云渡的信息素,隔着厚重的隔离口罩,都可以闻到雪松味,让郑文基浑身难受。
“让让。”
燕云渡手臂环绕陈让的腰间,陈让转头,熟练的垫着脚尖,攀着他的脖颈,仰头在他的唇角印下一吻,好似他们之间已经做过了这种事情无数次了。
“回来啦?”陈让戴着墨镜,视线还是一片黑,他只能戴着一个特定的仪器才能勉强看清一点点,平日里不方便戴着,他用手熟练的摸着燕云渡的额间,那里出了细密的汗,听着燕云渡急促的呼吸,他小声道:“不用跑这么急的,我又不会跑,一直在这儿等你呢,这大热天的……”
“这不是想早点看见你呀。”
燕云渡语气轻柔,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粘糊了一会儿,燕云渡仿佛才发觉郑文基站在他们的面前,“郑同学,不好意思,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