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糯糯很少有这样黏霍竟司的时候,李末便也没有多管了,只是默默陪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一直等到把点滴给打完。
拔针的时候,小家伙光滑洁白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红红的针眼,看着格外刺目。
糯糯撇着嘴,盯着那?个针眼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李末蹲下身刚想夸夸糯糯从来不怕打针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小宝贝的时候,糯糯的眼眶却又一次蓄满了眼泪。
李末:?
只见糯糯嘴角一压,举起自己的手背就晃到了霍竟司的眼前,委屈巴巴的眼神里面只差把“哄哄我”这三个大字写上去了。
霍竟司伸手把小家伙小小的手托在自己的掌心里面,对着那?一块轻轻吹了几口气,哄道:“已?经?打完针了,糯糯不怕,糯糯是最棒的小孩呀。”
糯糯什么也没说,只是撅着嘴往霍竟司的怀中?倒。
医生走过来又给小家伙测了一次体?温,确定已?经?恢复到正常体?温之后,又开了药,叮嘱完一日几次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兵荒马乱的夜晚总算是结束了。
等李末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糯糯已?经?躺在霍竟司的怀里睡了过去。
李末爬上了床,躺在了小家伙的另一侧,今天骤然“失宠”的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霍竟司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末的沉默,于是问道:“怎么了?”
“医生不是说烧退了之后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吗?”霍竟司把手覆在李末的手背上,“还是担心?”
李末摇摇头:“不是。”
霍竟司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想问的:“那?是因为糯糯突然这么黏我,你不开心了?”
李末白了他一眼:“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末了他的眼神又恢复成了刚刚那?样,带着一点不解:“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李末看向糯糯,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解,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震惊:“我记得这家伙不是不怕打针的吗?”
怎么今天拔针的时候突然就开始对着霍竟司撒娇求哄了?
你从前不是这么不坚强的崽啊……
此时此刻,并不知?道小家伙突然这么黏霍竟司的起因是因为吃醋的李末表示十分不解。
——
第二天,糯糯还是难受,贴着退烧贴不愿意喝药,好不容易哄好了,还必须要爸爸妈妈一起喂才肯喝,两个人只要有一个要离开,小家伙就着急。
一大早拖拖拉拉了好几个小时才把那?一小碗药给喝完。
但是霍竟司那?边的工作?拖不得,本来打算等小家伙喝完药之后就走的,只是他刚有要离开的架势,便会被糯糯敏锐地发现,就连文秘书都打电话来催了,霍竟司还被糯糯拖在家里面。
生病的小孩总是格外黏人,生理上的难受连带着心理也跟着脆弱。
对于他们所依赖的安全感来源,总是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需要大人必须陪在他的身边,尤其是小家伙心中?一直记挂着的那?个人。
而糯糯看着霍竟司换上西服要出门的样子,顾不得自己的难受,跑过去摔了一跤也不管,只是着急地抱住霍竟司的大腿叫他别不要自己。
昨天晚上的梦到底有多吓人呀。
霍竟司没法,只得告了一整天的假,一把把糯糯抱起来,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自己不会离开他,也不会不要他。
糯糯像是听懂了,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随后从他的怀中?挣扎落地,牵着他和李末一起往楼上走。
霍竟司和李末对视一眼,知?道小家伙现在难受,于是就默默陪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从书房里拿走一张被乱涂乱画的a4纸,又跟着小家伙哒哒哒的步子跑到了他的玩具屋。
因为太着急,期间糯糯一个没跑稳还摔了一跤,霍竟司跟在他身后把他抱起来,而小家伙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却也还只是急着拉着霍竟司和李末一起往里走。
随后,小家伙趴在自己的玩具箱前,把里面的玩具着急忙慌地扒拉出来,最后,把压在最底下的那?张蜡笔画给刨了出来。
李末眯眼定睛一看,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张画上面的内容。
这又是小家伙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画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霍竟司和李末对视一眼,随后一起走上前去,蹲在了糯糯的身边。
而糯糯正趴在画前,手抓着蜡笔正一笔一划对着他从书房里拿出来的那?张白纸上的什么东西临摹着。
他们仔细一看,才发现白纸上有个“爹”字,而糯糯左看一眼右画一笔,正在那?个最大的人的脑袋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字。
不对,准确来说,糯糯是在画字。
而那?张白纸上的字是李末昨天晚上随便写下的,因为他写字习惯连笔,所以糯糯画出来的“爹”下面那?个“多”,除了两点以外的部?分,就变成了一个连笔的数字3。
两人就这么默默看着糯糯。
看着小家伙一边着急,一边画字。
看着小家伙吸一下鼻子就回头看一眼他们确定他们还陪在自己的身边。
最后,他们看着小家伙指着画上面那?两个歪歪扭扭丑得没眼看的“爹”字,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捧着画递给霍竟司,一字一句认真又着急:
“爸——爸——”
他以为那?个字是“爸”。
糯糯眼角的泪痕还没干,着急的眼神中?却写满了真诚:
“给爸爸,爸爸不要不要糯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