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得到了想要的,试图隔着发烫的袋子将食物分成三份,最后在白荔和苏堂玉的挥手示意下,看着电视里放的儿歌,一个人独享了。白荔进屋,放下手中的钥匙。这个过程里,苏堂玉没有同以往一样回身来看他,那种殷切和渴望的目光消失,让习惯了家里多了一个人的白荔不得不在意。“今天辛苦了,小榆没有惹你生气吧?”“他挺乖的。”男人终于回应了他,不过看过来的目光却没有和自己完全对视上。飘飘荡荡,若有所思的模样,偏压低的眉眼,带着完全的审视,让白荔感到略微的不自在,“那我去洗澡了。”白荔没得到苏堂玉的回答,不过男人却跟着他站起来,一直跟到了卧室门口。那样的苏堂玉和以前有些相似,是印象里白荔熟悉的强势的肢体、眉眼间阴鸷的神情,让人感到压力。白荔的视线被男人的身体遮挡,看不见小榆的动向,又怕苏堂玉忽然会做出拉扯的动作,他还没想好怎么办,苏堂玉已经开口,“等你儿子睡了,我们谈谈。”又要谈什么?是不想带了吗?还是要回江城了?或许他嫌麻烦了吗?温水从头顶淋下,冲刷着沾了灰的身体。白荔站在喷淋下方,感受着水流滑过皮肤带着的温热,聚集在脚底的水不断带过,他撑着墙面,缓缓蹲下身去。到底要说什么呢。用那样的表情,好像是很严肃的事。白荔抓着头发,快速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反正照这样看也不可能逃避,不如速战速决。“妈妈你洗好啦。”小榆见白荔出来,开心地拍了拍身旁沙发的位置。苏堂玉就坐在那个位置的旁边,要是坐在那里,就被挤在了中间。在两人的目光下,白荔顺势在小榆的另一边坐下,柔声询问道,“还没吃完吗?”“妈妈,”小榆立刻爬过去,蹭着白荔的胸膛,“小榆不饿了。”小朋友吃得太饱,所以开始犯困了。这个点只要一撒娇,肯定就是困了。白荔拿过桌上的餐巾纸给他擦嘴,“那就不吃了好吗,洗澡澡我们睡觉吧。”“嗯……”牵着孩子进屋,如同往常一般温馨平淡的生活,现在却因为苏堂玉的视线,白荔感觉如芒在背。他合上了房门,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都猜测一遍推翻一遍,白荔真是想破脑袋也再想不出来了。白荔想在面对苏堂玉之前先问问小榆,瞧见小榆天真的脸,他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哄着人睡下,白荔再出去,苏堂玉还坐在那里,复杂的目光应声而来。白荔咬着唇,轻轻带上门,坐到了他的身旁。“什么事呢?你想聊的。”“在我问你之前,你有没有想跟我说的,瞒着我的事情。”男人的话语沉重,像一块石头往白荔的身上压来,白荔呼吸变得慢而长,像是被人扼住了喉管,“……没有。”“白荔,你真是厉害。”沉默之后,听见他的回答,苏堂玉无奈地笑了一声,“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你都把我耍得团团转。”苏堂玉没头没尾的话,白荔却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不能明白。他的身体发热,猛然出现的汗液沾湿了他干燥的身体,连说话声都意外地结巴了起来,“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两人离得并不算太远,苏堂玉一俯身就能将他压倒的距离,白荔被他的身形轻而易举地按倒在沙发上,目光相接的慌乱,让白荔颤抖得撇过头去,“放开我。”白荔的躲避,让猜疑了一下午的苏堂玉彻底失控。他按住白荔的双手,捏住他的脸逼他直视自己,“白榆几岁?你离开我几年?白荔,我看起来就这么好骗是吗?!”“你在江城跟我的时候就在跟别的女人偷情,搞出一个孩子来跑到这里双宿双栖,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周榕溪吃醋我还以为是你因为喜欢我,因为你奶奶的死太伤心我太差劲,原来都不是!”白荔无法挣脱他给自己带来的束缚,听见他忽然说起这些,听见他的误解,白荔无法反抗,甚至连为自己解释也做不到。是他瞒着苏堂玉自己怀孕的事实,孕期的苦楚和四年来的辛苦几乎还在眼前不能翻篇而过历历在目。苏堂玉不知道这些,所以白荔不怪他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痛苦难以掩盖和消失,只要一想起来大脑就会被磨得一片空白。这段时间的温馨就像水中月,即使一片羽毛乘着水面滑翔而过,都会把水中月亮的影子碾压得支离破碎。